”
他在她手上微微一撐,站起來:“無妨,你自己小心。”便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他突然又停住,微微回頭對她道:“我叫夜天凌。”
“夜天凌。”卿塵愣看著他頎長的身形消失在蔥鬱草木之外,低聲默唸。
他的離開使她變成孤身一人,心谷驟然空落到極至,她孑然而立,祈求他平安。
外面林密影深,黑朦朦一片,隱約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人馬嘶鳴,而突然間喊殺聲起,彷彿有激戰交鋒,又彷彿只是錯覺而已。
卿塵手觸岩石冰涼,靜靜站在原地待他歸來,身後是深黑的山洞寂然無聲,隱藏了一切慌亂和擔憂。
遠方的天際緩緩拉開淡青色的天幕,月落日出,天色漸漸放亮,開始有鳥兒婉轉的清鳴傳來,空氣中瀰漫開清晨的氣息。
隨著日光層層盛亮,她的心中卻一絲一葉抽出憂懼,彷彿一粒種子見了陽光再也抑不住生長的姿態,逐漸甦醒,蔓延成勢。
僵立了許久,她終於不安的左右走了幾步,懷中卻突然有東西掉出來,低頭一看,原來是臨走前隨手帶著的筆記。書頁早被溼透,上面一團一團多數模糊了字跡,一屋子的醫書已經被付之一炬,現在這僅剩的幾本也保不住。她懊悔的皺眉,急忙走出洞外找到塊平坦的大石,把書晾在上面,那本《冥經論》不知是什麼製成的,倒只是微溼,並無損壞,裡面夾的幾張字也倖免於難。
凝神將書鋪開在那裡,她幾乎忘了夜天凌叮囑過不要出來,時間一點點流逝,似乎希望也隨之陷入渺茫。
她將一張晾好的字收在懷中,站起來向山間眺望,突然耳邊響起細微風聲,緊接著頸後一痛,最後看到的是一片湛藍的天,陽光在翠綠的枝頭跳動閃耀,彷彿十一英氣的笑容掠過,而後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上卷 第8章 風流零落從此始
山高水深,一艘客船自玉奴河破流而上,船頭逆水,衝開先前的平靜。
船頗具規模,上下分做兩層,甲板上迎風帶著水意潮溼,長波浩蕩,是北方江河獨有的氣息。
船頭船尾客艙不顯眼處,站著幾個勁裝大漢把守四周,戒備森嚴,但若不留神去看,卻也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客船。
卿塵醒來時眼前昏暗,神志模糊,呼吸像被扼在胸間不能順暢,混沌不知身在何處。
她掙扎摸到身後的牆壁,靠著坐起來,那牆壁微微輕晃,時而又恢復平穩,這是在船上的感覺。
艙中好像不止一人,似乎有斷斷續續低聲的抽噎,黑暗中看不清楚。她仔細分辨,依稀看到身旁近處有個女子,正懷抱著另一個年紀比她稍小的女孩不停抹淚。
“你怎麼了?”卿塵見她哭得傷心,開口問道,卻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那女子自抽泣中抬頭起來,哭道:“他們不知餵了什麼藥,丹瓊快死了……”
卿塵想站起來,卻覺手足痠軟渾身無力,她靠到那女子身邊,伸手試了試那叫做丹瓊的孩子的頸動脈,確定還活著。手指搭上丹瓊的臂腕,須臾之後她皺眉對還在哭著的女子道:“別哭,把手給我。”
那女子見她會診脈,急急抓住她問道:“丹瓊怎麼了?”
卿塵道:“並無大礙。”執她手腕細酌脈象,一息一遲幾如浮絮,寸關尺三部脈皆無力,輕按幾不可得,重按空虛。她心下驚怒,照脈象看來,她們竟都是被下了迷藥。
再看四周,尚有不少貌美妙齡女子,少數還沒醒躺的在地上,醒來的大都坐在牆邊低聲哭泣,釵?散亂形容憔悴,哭聲悲切。
“放她躺在那裡,一會兒會醒來。”卿塵對那個抱著丹瓊的女子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子抬起淚眼看她,“我叫碧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