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想一想,又笑了。
夏明朗見氣氛好,馬上趁火打劫,態度十分誠懇地道歉:“不好意思,失手了。”
陸臻擺擺手,寫下:沒事,是我學藝不精,多謝大人給小生留了條命,小生已感激不盡。
夏明朗看他前半段還寫得挺情真意切,後半段又開始犯貧,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陸臻最近這段日子忙得有點過,而這藥水裡有止痛劑的成份,多多少少總有點催眠的作用,再加上一張嘴出不了聲,悶了一陣,實在有點犯困。考慮到自己的傷員身份,便老實不客氣地衝夏明朗笑一下,合上眼睛理直氣壯地睡了過去。
夏明朗要看著輸液瓶,實在百無聊賴只能去偷渡了一包煙進來,坐到窗邊把窗子半開著,湊到外面抽。
最近夏明朗總是很忙碌,無論精神與肉體,都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閒,他不敢讓自己閒下去,也不想讓自己空下來。現在,忽然間憑空多了整個下午的時光要看著窗外的青天白雲而過,簡直有點不知所措。他本想: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下階段的訓練計劃?可是隻想了個開頭,又走神了。
陸臻就跟他隔了一張床躺著,睡得很安靜。以一個特種兵的身形而論,他有點過分瘦削,好在修長挺拔,筋骨硬朗,整個人像一杆筆直的槍。
夏明朗覺得自己的手臂有點癢,很輕微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綿延開記憶的河,他回溯源頭。
最初的時候,有多久了?
當時陸臻一口咬下去,他只覺一個溼硬的東西滑了一下,一種溫軟的觸覺便落到面板上,那只是一瞬間的觸感,當時不覺得,淡淡地過去就算了。但是那種感覺留下了,溫溫軟軟的,神經末梢酥麻麻的感覺。現在回憶起來,卻有如重擊,像是心臟在搏起的最高點被人一拳打下去。
再後來,就是那些驚飛的蝶,很美,很動人,如今一隻只都在自己的心頭撲動,夜深人靜之時,難耐的心悸。
最後的最後是那個夜晚,當他翻身而起時,原本相貼合的面板有一種撕裂的痛感,火辣辣的,像是每一個毛孔都在渴望著什麼,於是心中一角在瞬間崩塌,他忽然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夏明朗都是一個非常強悍的人,不過再強悍的人也會有不可接受的事,比如說在某個月光明麗的夜晚,忽然發現自己對年輕戰友的身體,產生渴望!那是一種可怕的求索,想要擁抱廝磨,攝取他的呼吸和生命,又因其不可得,而更顯強烈。夏明朗看著自己的手指,好像血液會從面板裡滲出來,帶著欲…望和渴念,滴落到陸臻的面板上。
十年,恐懼這個詞可能已經有十年沒在夏明朗腦海裡出現過,但是這一刻,他覺得很可怕。他在想,要是讓陸臻發現了自己這齷齪念頭,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直接呼叫空中支援,手動引導,用一枚導彈灰飛煙滅了自己?
這是個很好玩的笑話,但是一點也不好笑。
這些年來,夏明朗在各方面都久經考驗,唯一有一塊薄弱地帶,那就是感情。
他高中畢業就進了軍營,當兵、留隊、轉士官、考軍校、提幹、進麒麟……在一個純粹男性的環境里長大,從一個銳利張揚的少年,蛻變為此刻成熟而犀利的中隊長,這一路走來風雨兼程,錯過很多風景很多情趣。
也不是沒人為他惋惜,但他真的不在乎,那些嬌滴滴柔軟的生物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他能夠獲得青睞,那對於他來說不難,這個笑起來壞壞的全身上下都閃著傲人光芒的傢伙從來都是女孩子目光的焦點,可他卻永遠留不住她們,那些柔軟的美麗的女孩子到最後總是黯淡地離開他,而他不知所措。
從少年到青年到成年,他漸漸放棄了對她們的好奇嚮往與欲…望,畢竟那個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