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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陸臻睜眼看到天邊還有半個太陽沒落盡,心裡坦然了些:還好,沒誤事。

可是,等他洗涮完畢從屋裡出來,才知道,還是誤事兒了。

情況是這樣的,雖說柳三變他們海軍陸戰隊那臺大秀的調子是早就定好了的,可是經手的每個人都覺得很難向柳三變解釋,就總是指望著別人能把這事給辦了,久而久之,這種惰性就變成了一種潛意識裡的理所當然,好像柳三變就應該是已經被拿下了,好像他天生就能配合工作。

結果今天下午楊忠俊要清理維和醫院的場地,手頭人手不足就找陸戰隊幫忙。柳三變一聽也沒多問,立馬給抽了一小隊人,由醬仔領著過去打下手。到那兒一打聽,小夥子們都爆了。

這哪兒了得,怎麼回事?不服呀,憑什麼給他們治病,還不要錢?憑什麼捧著他們?這麼多兄弟都白死了?

楊忠俊雖然銜兒大,可畢竟是機關幹部,沒有太多基層帶兵的經驗,第一時間沒把人唬住,局面就變得有些不可收拾。陸戰隊員都是20出頭的小夥子,本來火性就大,又正在這種情緒暴烈的當口上,差點挽袖子就要幹起來。幸虧醬仔穩重,強行按住,火速派了人去找柳三變。

據說當時柳三變聽完了原委整張臉黑如鑄鐵,連看都沒看楊忠俊一眼,連踢帶踹揪著耳朵一個個把人領回了營房。

陸臻滿心懊惱,這溫柔鄉到底貪戀不得,任性縱情的,你是爽了,倒坑了兄弟。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得差不多了,月亮還沒起來,光線曖昧混濁,天氣悶熱。陸臻一路狂奔直衝臨時辦公室,汗水把迷彩T恤沾得精溼。

房間裡黑乎乎的,沒有開燈,夏明朗垂頭靠在門框上抽菸,猛然抬頭一眼,目光幽黑髮亮,盯得人心裡生寒。楊忠俊滿臉尷尬地站在走廊裡,似乎有些憤憤的,可又不敢離開,轉頭看到陸臻過來,眼睛都亮了,他壓低聲音湊近陸臻:“喬頭馬上要到了。”

陸臻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走:“交給我。”

楊忠俊如釋重負,馬上消失在轉角處。

陸臻發現柳三變發起火來跟他老婆一個風格,不吵不鬧,面無表情,他砸東西……也不多砸,就對著一張凳子砸,手腳並用咚咚砸得人心驚肉跳。醬仔追著陸臻跑過來,看到這場面自己也愣了,扭頭看了看陸臻,似乎是想解釋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空間裡只剩下了自己人,氣氛卻沒有和諧一點。陸臻想我是不是應該勸他,可是讓柳三變這麼一個聰明人,面對如此憋屈卻又無法反抗的命令,要怎樣的安慰才能讓他舒服一點?

柳三變終於徹底地砸碎了一張凳子,粉骨碎身,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木片。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再幹點什麼。他抬頭看著夏明朗,有些詢問的意思,呆呆的,回不過神來。

夏明朗非常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紅色的火線飛快的向他的手指漫延,他吐出煙霧,把菸頭扔到地上踩滅,緩緩的,沉聲道:“我陪你一起去,成嗎?”

柳三變彷彿瞬間崩潰,眼淚滾了滿臉,他說:“我該怎麼跟他們說,他們都還是些孩子,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怎麼能理解?那些士兵,還有士兵,他們每天都訓練得很苦,真的很苦,就是為了那些榮譽,虛無飄渺的榮譽感。可現在呢?告訴他們,你們戰勝的不都是敵人,你們的勝利給祖國添麻煩了?”

“我跟你一起去說。”夏明朗輕聲道。

柳三變把嘴唇咬得發白,半晌,他擦乾臉說:“那是我的兵。”

陸臻拽著姜清無聲退走,他知道夏明朗一定有辦法,或者,他知道夏明朗有足夠的真誠。

姜清一邊埋頭走道,一邊從兜裡摸出煙來抽,陸臻從他的煙盒裡拿走一支,醬仔抬眼看看他,順手幫他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