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反倒一陣的心痛,他沒有開口,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很簡單,太熟悉那些草藥了,熟悉得好像自己的感官一樣,對它們的特性好像呼吸一樣的簡單。配製藥品自然十分簡單,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做了一種藥,每天的水裡加了一點點根本就不會嚐出味道,一天一點,一年的時間,藥效終於發作了。”一提到這些,宮明珏得意的勾起唇角,“很厲害吧,所有的人都變了,變成一個一個大白痴。哈哈......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嗎?全都是自負至極的人,以為自己是世上最聰明的人,最後變成了白痴。連自己的屎尿都無法控制,整日一身的狼籍,在屎尿堆裡掙扎。好不好玩?”
玉蔚兒抿抿唇,沒有介面,心莫名的抽痛。主人笑容內,無法掩飾的悲傷,好像絲線,勒傷了他的心,不停地纏緊、收縮,好痛。
“本來我還想報復他們的,但是,我那個善良的媽媽,阻止了我。知道她說的什麼嗎?”宮明珏歪著頭,笑看著玉蔚兒,見他不說話,自己介面接著說下去,“她讓我放下。放下啊,哪有那麼容易,他們害了我媽媽多少年?我怎麼可能放下?”
“但是我不能報復,因為媽媽會傷心。我們也爭吵過,我當時不懂,為什麼媽媽要護著他們呢?”宮明珏無奈的搖頭,“你猜我媽媽說什麼?她竟然說是要我放過自己?你說這是不是太可笑了?我是在報復那些害了媽媽的人,為什麼媽媽反倒說要讓我放過自己呢?”
“蔚兒你懂嗎?”宮明珏沉默了片刻,才輕聲問道。
“嗯......”玉蔚兒只是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聲音,他能說什麼?主人根本就不需要他說話,只想有一個傾聽者吧。
“我也是到了許久之後才懂。媽媽想我好好地活著,不要活著仇恨之中,她希望我開開心心的,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生活在陰暗之中。”宮明珏笑著,眼中有些淡淡的酸澀,望著天空的雙眼有些模糊,用力的眨了眨,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滾滾而下,溼溼滑滑的滑過臉頰,溫熱的冰冷。
“蔚兒,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忘卻仇恨。可是,媽媽卻不等我。三個月的時間,從那黑暗的日子脫離才短短三個月,媽媽的身體就再也撐不住了。無論我用什麼藥,無論用什麼方法。再也撐不住了。”聲音微微的顫抖,帶著哽咽,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宮明珏輕笑著,“最後就留給我一句話‘你要好好活著,不要想去尋死,聽到沒有,不然媽媽會永遠恨你!’好殘忍的話。就這麼一句話,讓我孤孤單單的活在世上,沒有親人,沒有寄託,整日如行屍走肉一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渾渾噩噩。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亡才會垂憐於我?”
玉蔚兒抿了抿唇,他從來都不知道主人嬉笑的面具下竟然是隱藏著一張流淚的面容。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天我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宮明珏眼神渙散,似乎回到當時的情景之中,“我找啊找,找了好久,終於發現,原來是味道,房間內濃濃的藥味散去,沒有了媽媽的味道。”眼眸溫柔的垂了下來,輕聲說道,“媽媽因為長期試藥,所以身上一直有很重的藥味。從那天開始,我專心藥材,因為......”聲音頓了頓,才輕聲呢喃著,“接觸藥材,是見到媽媽唯一的途徑。”
話音落下,鬢邊的黑髮漸漸溼潤,大滴的淚水,接連不斷的從眼角淌下,隱入黑髮之中。宮明珏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滾滾而下,唇緊緊的抿著,將嗚咽的聲音封在口中。她沒有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睛。
她不會哭的,她活得很好、很好,媽媽一定會看到她活得很好,很開心。她不會哭,不會讓媽媽擔心,更不會讓媽媽難過。
媽媽,我真的活得很好。真的!
玉蔚兒默不作聲,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靜靜地陪著宮明珏,任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