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看做自家孩子的人,就是自己隨便怎麼損都可以,卻容不得別人說半句不是。
與鍾離珞交握的左手指尖傳來輕微的壓迫感,莫青璃咳嗽了一聲,道:“師叔,老鬼在裡面麼?”
估計這女人昨夜的醋還沒吃完,還是暫時不要提連城比較好。
“我在這裡。”
沒等連訣回答,老鬼就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是一身滿是補丁的灰布粗衫,腰間懸著個土黃色的酒葫蘆,只不過那雙狡黠的小眼睛卻有些鬱郁的,不復往昔的靈動光彩,原本莫青璃還有些擔憂老鬼見到她會尋她比試,如今看來倒是杞人憂天了。
莫青璃裝作一臉嫌棄道:“你怎麼過年也不換身新衣裳,我不是著人替你置辦了麼?”
原以為他會反駁,會同往日一樣與自己頂嘴,意料之外的,甚麼都沒有,沉默的有些詭異。
只安安靜靜在門口站著,老鬼身量並不短,只是平日裡嘻嘻哈哈的老是沒個正形,彎腰弓背的,如今筆直的站著身影猛然高大起來,襯著他隨風飛揚的雪白頭髮和大長鬍子,仙風道骨,終於有點像傳說中的出世高人了。
老鬼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前站著的徒孫,眉宇間的擔憂越來越濃。
這孩子,終究是躲不過麼?
昨夜自己逛完夜市提了一葫蘆上好的女兒紅在京都最高的觀星閣賞月飲酒,誰知抬頭不經意間看到了那種星象。
莫青璃給老鬼這深沉的一眼看得雲裡霧裡,道:“老鬼你怎麼了?怎麼忽然這麼正經?”
老鬼緊繃的脊背放鬆下來,小眼睛眯起來藏起了眼裡的隱憂,立馬恢復了原先老頑童的模樣,道:“我甚麼時候不正經了,餓死了餓死了,你這個徒孫怎麼當的,要把師祖餓死不成?”
“我這不是來叫你用早膳麼?”
莫青璃真心覺得自己想太多,倒是一旁的鐘離珞看著老鬼神情複雜。
正月裡,連下了好幾場大雪,整座非城都給封在了冰天雪地中一樣,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白日裡街道上也是空蕩蕩的,只有商鋪的旌旗在寒風裡獨自招搖,連帶著人的心情也抑鬱起來,特別是老鬼這種孤家寡人而又愛熱鬧的,就更加抑鬱了。
月末,大雪終於停歇,天空青碧如洗。
老鬼在京都呆了一個月,若不是這個月連綿大雪,他早就離開京都了,哪裡呆得住這許久。
正月二十七日夜,觀星閣,高處星辰璀璨,遠處有暗影群山。
“老鬼,我來了,你找我有事?”
離開京都的前一天夜裡,老鬼忽然讓莫青璃亥時到觀星閣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她說,莫青璃看他的樣子不像說笑。
老鬼不似往常一般與莫青璃東扯西扯的,單刀直入道:“除夕之夜,我曾經在這裡看見天有異象,原本沒打算告訴你,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星象愈發詭異,我離京在即,想想還是必須告訴你,也好讓你心裡有個底,你且隨我過來。”
京都的觀星閣建在皇城東北角,高二十五丈,共十層,簷牙高啄,鉤心鬥角,是宮裡欽天監用來觀測天象,占卜吉凶的地方。
老鬼領著莫青璃走到觀星閣的觀測臺,手指著正北的星空道:“大約半年前,也就是你來京都之時,紫薇正宮裡出現了兩顆帝星,也就是你和皇帝,你現在再看看。”
莫青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見有一顆星星明顯黯淡了許多,而且正在脫離北斗星盤,往西方移動,她微微笑道:“那顆星運黯淡的星星就是我麼?原來不是帝星就暗淡成這個樣子。”
話音未落,就見那顆已經無甚光芒的星星周遭忽然紅芒大漲,夜空本就是墨黑色的,而且其餘星辰基本集中在了東南北三個方向,整個西方只看得見她這一顆星辰,於是這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