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自然。宮人們悄悄地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我們兩人。昶晝的動作輕柔如風,眼神溫柔若水,連帶空氣都跟著旖旎起來。
我一時失神,卻已聽見他問:“餘士瑋是你什麼人?”
這還旖旎個鬼了?
我咬牙切齒地回答:“仇人!”
昶晝一梳到底,淡淡道:“他說你是他甥女。”
“我還想說他是我孫子呢。”我啐了一口,“誰會把自己的親人往這火坑裡送?”
他的手停了一下,目光盯著鏡中的我端詳了片刻,然後笑起來,“火坑?這說法倒新鮮。你可知有多少人挖空了心思想進來?”
我稍微轉動了一下身子,掃了一眼這房間。這裡不過是一處普通的行宮,已經雕樑畫棟金玉滿堂,若是皇宮裡,還不知要富麗堂皇到什麼程度呢。我嘖了嘖嘴:“再怎麼金碧輝煌,火坑就是火坑。這地方有多害人,你只怕比我清楚得多。”
他靜了一會沒說話,有一下沒一下地玩我的頭髮。很久之後,才冷冷道:“這些話也是他教你說的?”
我斜了他一眼,“你覺得是麼?”
他道:“如果不是,朕倒想問問看,你是什麼人?”
終於想到要問我這個問題了麼?本該一見面就互通姓名才是基本的禮儀吧?還是說,其實他和餘士瑋一樣,根本沒把我當成人,只一個道具而已,所以我叫什麼,本來是什麼人他都沒必要知道?這種想法讓我很想鄙視一下他們,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正是我把身份說明的機會嗎?於是我吸了口氣,試探性地問:“你知道金瑞蓮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章六 坦白2
瑞蓮姑婆的日記雖然很大的篇幅都在寫這個人,但是畢竟沒有將他們之間的對話一一記錄下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姑婆的身份,為了更好地說明,還是先問他一聲比較好吧?
昶晝楞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厲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疼得一呲牙。看他這種反應,應該是知道的。於是我直接道:“我是她在那邊的侄孫女!”
昶晝又怔住,皺了眉,烏黑的眼盯著我。
我索性把自己的經歷都說了一遍,如何被姑婆收養,如何在姑婆臨終前應下她的囑託,如何穿越來南浣,如何被餘士瑋抓去,一直到如何被送到他面前。
昶晝靜靜地聽著,過了很久,才鬆開了抓住我的手,緩緩問:“你叫什麼?”
“金木樨。”
“故事很不錯,但你如何讓朕相信你?”
我掏出貼身帶著的那本日記來,又從手腕上摘下那個金鐲子遞過去。他瞟了我一眼,半信半疑地接過去。
他在看那些日記的時候,我坐在那裡看著他,心下也頗為忐忑。
這本日記雖然是姑婆親筆所寫,但是鋼筆的字跡和毛筆畢竟不一樣,他能不能看出來也不一定。至於那個鐲子——既然餘士瑋都能找到長得這麼像的人,打造個一模一樣的鐲子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年頭又沒有血緣鑑定這回事,說到底,我其實還是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明。
結果他看完之後沒說信,也沒說不信,看看我又看看那兩樣東西,很久之後才長長嘆了口氣。
我看著他看完後就放在旁邊的日記和鐲子,想起姑婆來,一時傷懷,不由也跟著他嘆了口氣,然後伸手去拿那日記,他卻忽地伸手按住,道:“這個暫時由朕親自保管。”
我皺了一下眉,看著他讓人找了個錦盒來,將那本日記和鐲子一起收好。
這算什麼?就算是他們夫妻情深,但那好歹是姑婆的遺物,她留給我的也只有那些東西了。這樣隨隨便便就歸他了?
昶晝也皺起眉來,冷冷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