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孫?”
昶晝又哼了一聲,“早些年母后聽政,但她畢竟身處後宮,想要見她,就得透過桂喜。不要看他只是個沒品沒銜的太監,那時真是隻手遮天,想巴結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雖然這樣說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想想一堆人跟在一個太監後面叫爹,實在太過滑稽,不由得搖了搖頭,笑了一聲。
昶晝道:“何況的確有人得了好處,之後自然就更多人效仿。”他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才接道,“在桂喜身上獲益最大的,就是澹臺凜。”
我怔了一下,想起澹臺凜那種懶洋洋的樣子來,睜大了眼問:“咦?他也是桂公公的乾兒子?”
“不但是,而且還是第一個主動跑去認乾爹的。”昶晝笑了一聲,似乎有些好笑又有些鄙夷。“他那個人,真是敢人所不敢能人所不能。”
我啞然。
章二十 遊湖4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天色看起來有點陰。茉莉看著窗外,有些擔心地問:“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今天還出去麼?”
“去。”我點點頭,昨天已經跟她商量好了,今天要去遊小東湖。
茉莉雖然應聲把男裝給我拿過來,服侍我穿戴,卻似乎還是有些不情願,道:“萬一下大雨姑娘著涼怎麼辦?”
“哪有那麼嬌弱啊。”我笑起來,正了正帽子,道,“風裡泛舟,雨中觀荷,興許別有一番風味哩。”
茉莉扁了扁嘴,“姑娘你這樣說話,就好像那個澹臺大人似的。”
我承認,我想去遊小東湖的確是因為那天澹臺凜說起來卻又沒能成行,覺得心頭總吊著什麼一樣,不去一趟總是不甘心。但是,不會連說話都不自覺地模仿了他那時的語氣吧?
或者我對這個人的興趣,真的超出了我自己的預計之外?
茉莉一邊整理我身上的衣物,一邊絮絮地又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有在意聽,一直到沈驥衡在門口說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我才集中了精神,領著茉莉走出去。
這次出宮我們準備了一輛馬車,是極普通的雙轅油壁輕車,車簾低垂,我和茉莉坐在車裡遮得嚴嚴實實。
其實吧,我倒是覺得應該遮起來的人是沈驥衡才對,畢竟認識他的人多,認識我的人少。但沈驥衡堅決不肯,我和茉莉又不會趕車,只好由得他。
幸好平平安安一路到了小東湖,並未節外生枝。
天色還是陰沉沉的,風卻稍有點大,湖畔垂柳隨風搖擺,遊船酒肆的旗幟更是被吹得颯颯作響。
才下了車,茉莉就有些埋怨地嘟起了嘴,道:“看,我說要下雨吧,天色越來越陰沉了。”
我沒理她,只站在那裡,向湖面望去。
今天天氣的確不好,稍遠一點就只餘一片茫茫,但正因如此,卻更有一種寫意水墨的韻致。近處荷葉依水荷花吐蕊,亭亭玉立馨香沁人;遠處青山飄渺船影朦朧,若隱若現如詩如畫。
雖然這裡叫做小東湖,但這個湖看起來卻實在不小,一片波光鱗鱗,綿延不知寬長。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開闊的景象,不由得張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氣,向著湖面大喊出來。
茉莉像是被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拖住我的袖子,一臉驚慌,道:“公子,怎麼了?”
我長長一聲吼完,又吸了口氣才回過頭來看著她,道:“沒什麼,隨便叫叫。”
茉莉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眨了又眨。“嚇死我了,你……你……”
看她“你”了半天也沒有後文,我也眨了眨眼,我剛剛難道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只是叫了一聲而已嘛。這樣想著,我扭頭去看沈驥衡,他倒是依然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也不看我,也不說話。就好像沒聽到我剛剛那一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