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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國王十字車站,列車到站

倫敦有一種顏色,只有在冬天才能看到。

那就是世界上最陰鬱的晨曦。倫敦家家戶戶的壁爐徹夜燃燒,濃重的煤煙瀰漫在空中,清晨時分,與霧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層渾濁的氣流。無論怎麼擦拭,窗戶上總有一層揮之不去的薄膜,那就是煤煙和霧氣的混合物。

女傭們一大早就開始忙碌,用抹布擦拭著窗戶,與這層揮之不去的陰霾作鬥爭。然而,到了中午,窗戶又會變得模糊不清。生活在倫敦,就意味著要忍受這種半永久性的視覺障礙。

儘管如此,陽光還是會穿透雲層,照射到這座城市。它跨越一億五千萬公里,穿過濃霧,最終落在倫敦街道兩旁的雜草上,賦予它們生命。

這種顏色,只有倫敦才有。菲勒蒙·赫伯特愛上了這座城市,愛上了它的獨特,愛上了它的陰鬱,愛上了它的一切。倫敦,他的摯愛,他的驕傲,他的第二故鄉。

1896年,一個嶄新的年份,人們還不太習慣在189後面寫上6,而不是5。

菲勒蒙手裡拿著兩封信,一封來自皇家貝斯勒姆醫院,另一封來自愛麗絲·普萊森斯·莉莉。

真是巧合,這兩封信都與他上個月在大學調查中遇到的兩個年輕人有關。他先拆開了醫院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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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J.d的贊助人,菲勒蒙·赫伯特男爵閣下:

您好!

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本院的支援。

我們想通知您,您所贊助的病人,J.d,病情於昨日惡化,現已轉入腦外科進行進一步治療。

此次治療不會產生額外費用,但在治療期間,謝絕探視。

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皇家貝斯勒姆醫院

1896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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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d,就是那個自殘,挖去雙眼和舌頭的可憐學生。菲勒蒙決定為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負責到底,於是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皇家貝斯勒姆醫院,是一家專門為退伍軍人服務的醫院。菲勒蒙的一些戰友也曾因戰爭創傷在那裡接受治療,所以他相信,沒有比那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他把信放回信封,塞進信箱。

然後,他拿起另一封信,忍不住嘆了口氣。

愛麗絲·普萊森斯·莉莉。

信封上,娟秀的字跡清晰可見,彷彿能聽到她那活潑的聲音。菲勒蒙覺得,她的字跡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讓人心煩意亂。

他放下信,心想,早晨應該更安靜一些,尤其是對倫敦這種低血壓城市來說。

他一邊整理著愛麗絲寄來的信件,一邊思考著。他突然發現,愛麗絲一個月寄來的信,竟然比他去年三個月收到的信還要多。

愛麗絲·普萊森斯·莉莉。

嚴格來說,她並不叫普萊森斯。奇怪的是,她的官方記錄上只有愛麗絲·莉莉這個名字,至於她的中間名,除了她自己,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但她卻堅持稱自己為普萊森斯,考慮到這個名字的由來,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這個名字,是查爾斯·路特維奇·道奇森,也就是路易斯·卡羅爾送給她的。

關於莉莉父女之間的恩怨,菲勒蒙不想多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就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愛麗絲,至少,在他的前世是這樣。

但他和愛麗絲之間的關係,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愛麗絲沒有理由給他寫信。這不是什麼刻薄的話,而是事實!菲勒蒙每週至少要去大學兩次,而愛麗絲依然住在大學宿舍裡。

他們每週二和週五都會聊天,至少三十分鐘。即使愛麗絲沒什麼可說的,她也會靜靜地待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