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微的身形整個掩藏在帷帽之中,一絲一毫的肌膚都未曾外露。
如今雖說已將至中秋,但秋老虎依舊厲害,李梅兒和孫小五今日都穿了輕薄的長袖夏衫,雖也都戴了帷帽,卻只是薄薄的一層白紗,行動間都能依稀看到容貌。不然方才兩人也不能一眼就認出對方。
陸知微卻是將自己整個裹得嚴嚴實實, 帷帽的棉布都是好幾層的,就是起了大風都不一定能吹開,由此可見,她是多麼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
“表伯母,不用了,我還是跟著你們一起上去吧。”陸知微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她的聲音有些沉啞, 完全不副從前的清亮悅耳。
謝氏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也沒勉強她,只讓她身邊的丫鬟小心扶好她,便又去同李老孃說話。
由李老孃引薦著,謝氏又認識了周菡萏和李元春。幾人都是通透的性子,一時倒是聊得十分投機。
謝氏的注意力都在李家與周家人身上,便沒有注意,陸知微的頭微微測了測,那模樣,似是一直盯著李梅兒和孫小五消失的地方,且那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李梅兒和孫小五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山腰處,孫小五看附近沒有外人,便跟李梅兒抱怨起來,“梅姐姐,你是不知道,這些時日我娘一直把我拘在院子裡學規矩,繡嫁衣, 學規矩也就算了, 你說就我這樣人家的女兒, 哪還有自己繡嫁衣的,不都是讓那些手藝最好的繡娘繡了,而且就我那三腳貓的繡技,繡出來的嫁衣我自己都沒臉穿。”
李梅兒沒想到孫小五對自己的認知如此清晰,有些想笑,但知道她要是真笑出來孫小五鐵定得捶她,便只能強忍著笑意,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勸道:“夫人這用意,恐怕也不是真想讓你繡嫁衣,不過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你畢竟年紀小,性子太跳脫,可你以後要坐的位置那可是最需要端莊的,夫人是為了給你以後鋪路,這才現在對你嚴厲。”
孫小五自然也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可她就是受不了這樣被拘著,唉聲嘆氣道:“唉~~你說棋哥哥怎麼就是太子呢, 要是他就是一普通官宦人家的公子, 那我現在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孫小五說者無意, 李梅兒聽者卻有心。她忽然就想到,要是當年山青哥哥沒有被皇后陷害出宮,那他現在也同樣是皇子,以他的聰明優秀,說不定老皇帝不會立現在的太子做太子,那小戶出生的自己,就算父親同樣考中了進士,入了翰林做官,也不可能被選為她的妻子吧。
這一刻,李梅兒忽然沒那麼討厭宋皇后了,畢竟若不是她,自己這輩子和山青哥哥,恐怕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梅姐姐,梅姐姐,你怎麼了?”孫小五見李梅兒不說話,揮手問道。
李梅兒想得出神,一時沒注意孫小五剛剛說了什麼,同她抱歉一笑道:“我剛剛走神了,你問了什麼?”
“我問你前幾日進宮有沒有遇到宋姿影,她沒為難你吧?”孫小五這幾日顯然都挺擔心李梅兒的,瞪著大眼睛問道。
李梅兒莞爾一笑,回道:“放心吧,我根本就沒見著她人,而且我也知道她對我懷恨在心,肯定會躲著她啊。”
孫小五聞言拍了拍胸脯,如釋重負的模樣,“那樣就好,她現在是宮妃,咱也不好得罪她,等以後我也進了宮,才不會怕她呢!”孫小五一如既往地討厭宋姿影,都想好以後進宮怎麼針對她了。
李梅兒無語,只能勸道:“她現在雖只是個嬪,但憑著她的家世,封妃也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也算是你的庶母,而且她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兒,就是看在皇后的面上,你也不好太與她針鋒相對的。”
孫小五自然也知道這些,只是心裡面就是不舒服,撅著嘴道:“那她要是主動找我麻煩,我還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