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郭夫人的面前他還要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畢竟也上了年紀,再不如年輕人一般果敢決絕。他所希望的更多是整個家族的平安和子女的興旺,現在一個兒子已經烙上了叛逆的名聲,另外一個兒子又千里迢迢遠赴邊境去尋找證據,若是此事真是裴後所為,她又如何會留下證據給郭導去查呢?再加上那趙家人可不是什麼善茬,他們在軍隊之中的勢力根深蒂固,一個不小心郭導就可能會萬劫不復!
齊國公想到這裡,面色更加沉重,他略有些心煩地站了起來,揹著手,在書房裡踱了幾步,隨後轉過頭,看向李未央道:“嘉兒,你怎麼看?”
李未央抬起眼睛,眼眸深深:“父親不必過於憂慮,我猜這兩日五哥就要有訊息到了。”
齊國公眉頭一挑,顯然十分驚訝:“為什麼?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確定嗎?”
李未央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道:“請父親相信我。”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砰”的一聲,卻是郭衍那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堅硬如紅木,竟然也被他砸了個凹槽下去,手背鮮血淋漓不說,原本放在桌面上的茶杯更是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只看見那茶蓋滴溜溜地一直滾到了李未央的腳底下。她將對方的惱恨看在眼中,卻只是微微一笑道:“二哥不必過於緊張。”
郭衍咬牙:“我不是緊張,我是心痛!五弟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虧欠他的也太多,要怎麼才能償還?要是此行他有什麼不測,我要怎樣向母親交代……”
他的話說了一半,李未央卻抬手止住了,難得勸慰道:“二哥,我知道因為納蘭姑娘的事情你十分自責,可是此事其實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
郭衍搖了搖頭,目中流露出深沉的痛苦:“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若不是因為我,她何至於被裴後威逼?又何至於到處流浪,最後還是為我丟了性命!”
李未央卻只是面容淡漠,語調輕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責任,從納蘭姑娘答應裴後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已經猜到了這最後的結局,也早已經為此做出了準備,旁人又何必替她難過呢?”
郭衍看著李未央,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李未央很多看法都與他們不同,甚至於對於納蘭雪,她始終也是抱持著一種理解與寬容的態度,他隱約覺得,李未央和納蘭雪的個性有三分相似之處,都有一種死硬到底的脾氣。
門外突然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郭敦一蹙眉,主動站起身自去開門,開啟一瞧,卻是李未央的貼身婢女趙月。
李未央瞧見是她,面上掠過一絲瞭然,道:“怎麼啦?”
趙月顧不上向眾人行禮,便將一封信函交到了李未央的手中道:“小姐,您等的訊息到了。”
李未央心頭一跳,旋即將手中的信封拆了開來。
旁邊的郭敦剋制不住狂喜,立刻道:“是五弟的來信嗎?”
李未央沒有回答他,她只是一目十行的將那封信看完了,面色卻是一變。郭衍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含了一絲顫抖:“嘉兒,是不是五弟他出了什麼事?”
李未央輕輕舒出一口氣,鎮定地道:“不,五哥他一切平安,這封信是他寫回來的。”這一點,她的確是沒有說謊。
郭敦連忙湊上去想要看李未央手裡的信函,她卻將信封上的字亮出來給郭敦,隨即反而將信紙一抖,迅速地折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袖籠之中。郭敦看到信封上的字跡龍飛鳳舞,的確是郭導無疑,這才稍微放鬆,轉頭卻看見李未央笑容滿面地道:“五哥是告訴我們,他已找到了證據,足可以證明二哥是無辜的。”
眾人一聽,面上都露出了巨大驚喜之色,尤其是齊國公,他素來沉穩,竟也忍不住興奮地道:“真的嗎?導兒到底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