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蘇小姐時,她雙手“刷”地把兩個飯盒往櫥窗一推,一下子為自己和男朋友打了兩份飯菜。看到這種不自覺的行為,隊伍後面的人頗有些意見,但礙於同事的面子,又不好出聲。最最受到影響的江南,並不著急,只是瞧了蘇小姐一眼,笑笑說道:“嗬,不得了,雙槍老太婆來也。”
蘇小姐霧水一頭地回頭問:“你在說我?雙槍老太婆是什麼意思,是三級的嗎?”
江南沒想到對方不僅不解,而且敏感中還容易引發歪念頭。但他並不想馬上說開,仍然想逗逗下去,說道:“是很三級的,超三級的,你不懂回去問你爸爸就會知道了。”
看到這段小插曲,方芩樂得直笑,難得見到她如此地開心,那是一種心領神會的開心。猶如最先知道謎底的人一樣,她為自己明白什麼是雙槍老太婆而有些得意。她悄悄地對江南說了句“我知道”,江南請她小聲些,不要公開,她欣然會意,但是,好一陣子,她莫名其妙自己的“立場”為何站在他的一邊。事後她又在想,江南這個人真逗,把歷史和現今,諷刺和幽默合在一起,拿我們那一代人熟知的江姐故事來對付時下這些不懂規矩的小青年,別說,還真是挺形象的。
落得個好玩之後,她轉而產生一種同代人遇知音的喜悅之感,她越看江南越覺得曾相似,好像就是小時的朋友,或是過去的老同學,哦,他不是很象文峰嗎?太象了,相貌相似,性情也挺吻合的。當然,高興之餘,不知道為什麼,她內心深處又有一絲絲的遺憾,並且還不容易揮之即去。
她還漸漸地留意到了,最近江南出入她辦公室次數和時間都比過去多得多。春蘭很鬼,一見江南進來,立即換了一副與人方便的態度,一邊狡黠地說:“你們談你們談。”一邊站起讓出室外。她似乎猜到了,江南來此的目標並不是自己,又或許真是出於好心,不要妨礙和打擾了他人有“要事商談”。當然,看到江南離開後,她又會很快地溜進來,還追問著方芩:“哎唷,談得這麼開心呀。”
“沒有呀?隨便談談嘛。”
“假話。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可以談得來的人,是件好事。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人關心不好嗎?聽說,最近江秘書經常接送你?……還不認。挺好的嘛,我還沒有這個福氣呢。江南倒是挺好人的。”
方芩是不能再和春蘭說下去了,春蘭對江南的評價她雖然也有同感,但是她不能張口表示任何東西。她深感這是一種心虛的表現,可為什麼自己要心虛呢,我什麼事也沒做錯呀。看來自己是想得太多了,其實事情本來十分的簡單:一個好心的同事和另一同事談得來,或是一個好心的同事幫助另一位同事。完全是同事之間的友誼和熱情,別去想那麼多,這樣不好,實屬不智的念頭。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人家條件很好呀,怎麼會把我這個說相貌沒相貌,論本事沒有本事的女人放到心上。
如此一想,方芩心理輕巧了許多,但是,這並不能維持多久。在方芩的腦海中很快再次和頑固地浮現出江南的身影,無法徹底地揮之而去,請之而走。她不得不承認,有意地輕描淡寫自己的念頭其實那是在糊弄自己,活像可笑的鴕鳥。說到底,自己真是心虛,困惑呀,這又是為什麼?也許問題就出在這個“家室”之上。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嚴格得如階級矛盾,兩者其間天生就有一條鴻溝,一條底線。不能跨過去,且不說為自己,為了人家,也應當這麼做,誰要自己沒有那個福份,緣分。再不能向前走了,保持原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