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威壓,彷彿有人在按著他入座。秦衡蕭亦是如此,他頭一次如此無力地被拖到了石桌邊被迫落座。
兩人相對坐下後,茶壺的頂蓋驀地開了,一個巴掌大的小人從裡冒了出來。他是從水裡出來的,身上卻滴水不沾,他麻利地跳下來,在桌上坐下,抬頭打量兩個人,梅慕九這才看清他那張極白的小臉上竟只有一雙大大的黑眼睛。
“他們叫我潛淵仙,你們呢?”
他眨了眨那雙大眼睛,聲音迴盪在寬敞的洞府內。
梅慕九這時也顧不上尷尬了,簡潔地介紹了一下他和秦衡蕭。
“喝茶。”聽完,他指尖一動,兩道茶水飛射而出,倒入了兩人的茶杯中,剛好填滿。
秦衡蕭盯著茶水看了一會兒,見梅慕九先喝了,也無奈跟著一同喝了。實際上……他也知道,估計不喝的話,這個所謂的潛淵仙也會逼著他喝的,他根本看不透這個人的修為,還是照做為好。
見他們都喝了自己的茶,潛淵仙顯然愉悅了不少,一軲轆躺下了,一雙沒有瞳仁的黑眼看著兩人,輕聲問道:“你們想在這裡陪我,還是想出去?”
“……我們還有要事。”梅慕九道。
潛淵仙聞言不滿地小聲嘀咕道:“難得有人來,結果還是這樣……”
他隨手捻起一枚和他臉一般大的棋子,將它枕在腦下,小聲道:“那……你們就自便吧,時候到了,自然可以出去。”
梅慕九不禁疑道:“何為時候到了?”
潛淵仙嘻笑道:“你當我這為何空無一人,只因一踏入神樹,就毫無秘密。但凡飲了我茶的人,七情六慾皆袒露無遺。一切……一切你妄圖隱藏的念頭,都會被引誘出來,無所遁形。待你們再無隱藏,自然可以出去。”
說著他便爬了起來,將棋子扔到空中,那棋子驟然間便幻化成了一扇門,堵在了洞口。
潛淵仙從門縫中爬了出去,梅慕九還能聽見他在外幸災樂禍:“要是我心情好,還可以直接將你們送至七區。至於現在……就留在此處吧。”
出去後,潛淵仙倚門而坐,只有一雙眼睛的臉上生生顯出了愉悅之情:“又有玩具了……”
而洞府內,梅慕九正如坐針氈,目光遊移,別說在潛淵仙面前無所遁形了,只現在被秦衡蕭的目光盯著,他都已然覺得自己可能要融化了。
“你……”
秦衡蕭見他如此欲言又止,笑道:“師尊,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袒露了心意,僅此而已。”
梅慕九勉強提起嘴角,尷尬道:“從什麼時候起……”
“不知。”秦衡蕭的目光細細描摹著他的表情“待我發覺時……早已無法自拔。”
曾經的忍耐,壓抑,和最為炙熱的愛意都壓縮在心臟中,如今徹底迸放,就如一籠子囚鳥驟然間被放出來一樣,在他的舌尖,血液,眼神中嘰嘰喳喳地叫嚷著,在他的心上用剛自由的羽翅騷弄著。那些常年讀過的所有詩詞,所有篇章,都化成了那天白水江畔的燈,在他的胸膛中飛來撞去,照亮了一切。
許是茶水的原因,又許是這洞內過於曖昧的氣氛的使然,梅慕九的眼角如醉酒般被染成了緋紅,他確定自己已經不正常了,所有冷靜,所有自持都像那杯被飲盡的茶一樣攪入了五臟六腑中不見了蹤影。只有可怕的,不知是什麼成分的*在他體內興風作浪,掀起一股股熱浪,將他淹得沒了頂。
他深深吸了口氣,滾燙的指尖輕抖著夾了枚棋子,瞬間便覺清涼了一些,連忙如得救般將棋盤擺正,希冀地道:“來一盤。”
秦衡蕭沒深究他為何如此突然要下棋,只當他想轉移話題,深知不能緊逼,便從善如流地執起白子,順著他下了下去。
門外,潛淵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