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童謹宜揮去頰上的淚水,酸苦的滋味噙在口鼻,刺痛得讓她想放聲尖叫或者是抱頭徹底痛哭一番。
她望向窗外的藍天白雲,苦澀地扯開一抹笑。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就算八個半月的妊娠期結束後,她平安地將孩子生下,並順如她的意,離開了他……
但,她會快樂嗎?她的天空是否還能回覆到曾經有過的藍天,不再黯沈,充滿陽光?
她撫著平坦的小腹。
生下孩子的主因?因為孩子是無辜的。
結婚的目的?因為要給孩子一個身分。
這兩點,她要牢牢記住。
第四章
天很藍,風很清,高掛在天上的太陽展露著在夏日時才有的威力,路上的行人穿著輕便,天氣完全不像是應該還帶著寒意的初春。
童謹宜拉拉身上的披肩,突然有股想曬曬太陽的衝動。
心情鬱悶太久了,也許曬曬太陽會改變這樣的情況也說不定。
“冷嗎?”身旁的男人問著,誤解了她拉披肩的動作。
童謹宜收回凝視車窗外的視線,將之投向身旁的季言濤。“不會。”
“快到了。”
“嗯。”
兩人簡單的對話後,再度恢復沈默,車內只有音響裡傳來的電臺路況報導。
她又將視線投向窗外。
紅燈,車暫停。
她看見一對新人正站在路旁餐廳的店前,他們的四周簇擁著雙方的親朋好友,兩人笑容燦爛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並甜蜜幸福地倚偎著彼此。新娘潔白的婚紗、開朗的笑容,似乎將她周遭的氣氛烘托得更加幸福。
她扯起嘴角,咧出些微的笑。
綠燈,車於再度啟動,遠離那幸福的光環。
嚴格來說,今天,她也是個新娘。
只下過,是個少了白紗禮服、沒有宴請親友的新娘。
今天,她和季言濤在臺北地方法院以公證的方式,身著便裝,快速地完成兩人的終身大事。在場觀禮和證人,則是他的妹妹以及她的好友鬱巧。
她甚至推辭了讓鬱巧那一對雙生兒女自願來當小花童,一切只求以簡便為主。
鬱巧當然下舍她舉行這麼簡陋的婚禮,但因為是她的堅持,所以也只能妥協。
沒錯,簡單快速正是她的堅持。
白紗禮服、公告眾親友,甚至是一束美麗的捧花,對她而言都是多餘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和他之間的婚姻關係終告結束,那麼,平添這些扎人的回憶又有何用?
是啊,又有何用?她暗歎了口氣。
沒錯,“結婚”,把自己打扮成眾人所矚目的小公主,是每個女人心中最想實現的夢想。只要是女人,應該都會想試試看,穿上新娘白紗禮服後的自己有多麼的不一樣。畢竟,對女人而言,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但,她寧願不要。
有了這些多餘的牽扯,她還能再將他徹底遺忘嗎?
嗯,恐怕更難。
思及此,她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一個轉彎後,車子停在一棟三層樓的洋房前。
這是位於天母的高階住宅區,就因為高階,所以有一般社群所沒有的綠意、寧
靜,和讓人一眼就看出的貴氣。
季言濤開啟車庫的電動門,將車子駛進。
他下了車,開啟她身旁的車門。
“到了。”
童謹宜走下車,兩人一起走出車庫。站在車庫門口,她仰望著這美輪美奐的洋房,有股莫名的淚意充斥在心中。這個房子有她所有的夢想,甚至連庭院裡的樹木花草都是她夢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