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趙湍堅持沒有前往京西北路諸監司所在的洛陽城避難,赤扈偏師也很快就繞過虎牢關,進入鞏縣、偃師境內,阻斷鞏縣前往洛陽的道路,但景王趙湍避難鞏縣的訊息卻是早已傳到洛陽。
在洛陽府禁軍主力,隨京西北路經略安撫使、鄭州防禦使孫化成前往鄭州禦敵,洛陽城除了數千廂軍、鄉勇之外,就剩三千禁軍協防。
留守洛陽的轉運使吳文澈當時不敢貿然派兵增援鞏縣。
雖說此時的虜兵前鋒大營,就駐紮在鞏縣北面三四里外的伊洛河口,但西軍援師已經收復偃師,從洛陽前往鞏縣的通道也開啟來了,吳文澈也不敢再有怠慢,他第一時間與西軍援師副帥鄭懷忠、監軍高純年等人,在前鋒兵馬的簇擁下,進入鞏縣城中。
“不必拘禮,鄭經略與諸郎君都且入殿說話!”景王趙湍親自走到偏殿廊前,迎接鄭懷忠、高純年、吳文澈以及西軍援師前鋒諸將到來,請他們進殿說話。
鄭懷忠、高純年等人卻也罷了,坦然跟在景王趙湍身後,往偏殿裡走去;吳文澈卻是忐忑的暗自打量景王及景王身邊錢尚端等人的神色。
以鞏縣被圍之時的形勢來說,吳文澈不覺得他將有限的兵力死死拽在洛陽城有什麼不對,但不意味著景王歿於鞏縣或隨鞏縣陷落而被赤扈人俘去,他就不需要為此承擔罪責。
現在雖說鞏縣最終守住了,但這也並不意味景王心裡對他就沒有怨恨。
吳文澈跟在高純年身後往大殿裡走,心裡也是忐忑。
即便在他看來,並不受官家寵信的景王不能決定他的前程,但要是被當面怒斥一通,也是夠他狼狽的。
“吳文澈,你怎麼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是胡虜未滅、汴梁猶陷重圍,心緒不安嗎?”景王趙湍走進偏殿之中,卻沒有急於請眾人入座,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吳文澈問道。
“汴梁猶陷重圍未解,胡虜蹂躪河淮未滅,文澈確是寢食難安,恨自己文弱之身,不能親自操刀上陣殺賊,”吳文澈揖禮道,“而殿下避難鞏縣,為虜兵襲擾這麼多天,文澈不能馳援,拖延今日才見到殿下,更是愧疚不已,還請殿治罪!”
“洛陽之得失,事關社稷安危,你不為我草率輕動,而為大越、為社稷謹守洛陽,何過之有?”
景王哂然笑道,
“再說了,我到鞏縣時,不是沒有機會去洛陽避難。喬繼恩、高惠鴻都勸我去洛陽,是我沒有答應。我當時就問喬繼恩、高惠鴻:大越值此國難,山河破碎,百姓慘遭屠戮,我身為皇子,此時不挺身而出,召集軍民守城,卻惜身走而避之,又怎麼對得起我趙氏列祖列宗?我沒有走,我決定留在鞏縣主持守禦之事,你們看,我將這鞏縣還守得穩當吧?”
吳文澈與鄭懷忠、高純年等人皆又驚又疑的朝喬繼恩、陳由貴、高惠鴻等人看去。
是的,景王在鞏縣,不僅高惠鴻趕在鞏縣被圍之前上稟,蔡州也有發函提及;甚至虜兵進攻鞏縣時,孟津方面的哨探站在伊洛河對岸的邙山之上,能大體看清楚攻防是何等的猛烈。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鞏縣守禦的具體過程,也不知道景王在裡面發揮了什麼作用。
他們甚至就以為景王就是單純避難逃入鞏縣,鞏縣之所以能守住,乃是喬繼恩、陳由貴、高惠鴻等人主持。
此時進入偏殿,雖然景王還沒有請大家入座,但從錢尚端一干人等跟隨景王身後的次序,不僅僅吳文澈,鄭懷忠、高純年二人都看出一些問題來了。
鄭懷忠乃是秦鳳路經略安撫使、高純年身為士臣,總掌陝西五路的財賦秣糧,實際地位更高。
他們雖然不在京西北路任職,但身為朝廷封疆大吏,前往長安府赴任,或歸汴梁述職,每次途徑鞏縣,都要來拜謁皇陵。
因此他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