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無比的囚徒活活打死。
郭、潘二人這些年來落草為寇,這點道道也是清楚的。
等越來越多的囚徒,意識到事情鬧起來就不可能有退路的時候,他們就會裹脅所有人同進退。
說實話,要不是徐懷、徐心庵、唐青如蛆附骨盯在他們身後,郭、潘都禁不住想,要是能拉這麼一票人馬鑽進管涔山裡,其實也挺美的啊。
“郭軍使、潘軍使,黃犢崮牢營廂軍周欽光都將、黃花坡牢營袁惠道副都將以及許節級過來商議討糧之事!”片晌後,殷鵬帶著周欽光、袁惠道、許忠三人進入官廳。
徐懷與殷鵬、唐青先走到居中的座椅後面,按刀站定。
“二位軍使請上座!”鄭屠提醒郭君判、潘成虎道。
郭君判、潘成虎硬著頭皮先居中坐下,再請唐盤、鄭屠、徐心庵以及周欽光、袁惠道、許忠三人分坐兩側。
郭君判身為草城寨廂軍指揮使,在場這麼多人裡他官職最高,他咬了咬牙,看向周欽光等人問道:“糧吏黑心至斯,我等忍之已久,然而他們變本加厲愈甚,完全不知悔改,我等難道就坐看將卒、囚徒任其盤剝?今日之鬧,也是積怨所致,不知道你們三人如何看待這事?”
“惡吏鑿實可恨,也定然是他們將郭侍制等上官都矇騙住。我們一定要向郭侍制揭穿惡吏罪行。”
“郭侍制倘若不嚴懲惡吏呢?”郭君判問道。
周欽光窺得廊前有不少兇惡囚徒朝裡看來,斷然說道:“郭侍制不嚴懲惡吏,我們絕不能善罷甘休!”
數具被活生生打死的屍體就擺在眼前,周欽光他還能表什麼態?
他現在最多能做的,就是將整件事都咬死在糧谷及糧吏之事上,心想這或許還逼迫郭仲熊退步,以嚴懲糧吏來換取事態平息;也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隨這些窮兇極惡之輩落草為寇,他們萬萬不敢想的——除了他們在嵐州有家有業,他們多少也聽說伐燕隨時會大舉啟動,到時候不知道多少禁軍精銳會集結到嵐州來,百人馬夠幾天圍剿的?
落草為寇,開什麼玩笑呢?
周欽光說過話,袁惠道、許忠當然也是趕忙表態,願為討糧張目,絕對不會當縮頭烏龜。
“要嚴懲糧吏,為受欺凌的廂軍將卒及囚徒張目,僅向郭侍制等州吏請願,還有所不夠,”唐盤沉聲說道,“我們就五百人馬,百餘副兵甲,要是郭侍制覺得糧吏難除,又或者暗中收受糧吏的好處,反過頭想要調動禁軍鎮壓我等,卻也不用顧忌太多。我覺得當前最緊要的,還是派人馳往各牢營、廂軍駐地,使廂軍將卒、諸牢囚徒都知道我們為討糧事聚集黃龍坡驛,使所有人都能同氣連枝聲討黑心糧吏!那樣的話,郭侍制才不大可能敢輕舉妄動,不知道諸軍使覺得如何?”
“合該如此!”潘成虎點頭應是,心裡卻是滴血,這些原本是他們要鼓動別人去做的,怎麼會想到竟然他與郭君判被架起來了?
“近五百廂軍將卒、囚徒人心浮躁兇戾難制,我們也必然要保證在聲討誅除惡吏之時,不出現不受我們控制的騷動暴亂;而倘若郭侍制與惡吏蛇鼠一窩,意欲調兵鎮壓,我們也絕不能束手就擒——因此,諸多人馬需要立刻編排起來,”
徐心庵站起來,走到堂下單膝跪地說道,
“而蛇無頭不行,我們當以討糧軍為號統一行事,也請郭、潘二位軍使自領討糧軍正副指揮使號令眾人聽令行事!誰若不從,人人得而誅之!”
“請郭、潘二位軍使號令行事!”周欽光、袁惠道、許忠、鄭屠、唐盤也都單膝跑到堂下,齊聲高呼。
郭君判、潘成虎有些恍惚,禁不住心想要是身後沒有徐懷這殺胚與唐青、殷鵬在,這該是何等激動人心的場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