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話不由地讓盧老爺刮目相看,但他還是忍不住反駁道:“李小郎,你說的或許有一定的道理!庶族出身計程車子的確是越來越多。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庶族計程車子再怎麼努力,也未必能超越士家大族,他們可是有數百年家傳底蘊的!”
“那倒未必!”李陶挑眉道。
“這是為何?”
“盧老爺,我且問你一句,若是大唐皇族與這些有數百年底蘊計程車家大族相爭,誰最終會取得勝利?”
“皇族的勢力比士家大族強得多,自然是皇族會勝利。可我們說的是庶族士子與士家大族,你為何要扯上皇族?”
盧老爺不滿道。
“我剛才之所以說庶族士子必然會壓倒士家大族,就是因為皇族的原因!”
“這和皇族有何關係?”盧老爺不禁奇怪道。
李陶笑道:“盧老爺難道沒有看出來嗎?士家大族衰落的主要原因就是大唐皇族的打壓。在大唐之前,庶族最高只能任四品以下官員。可現在,庶族中凡是具有一技之長的人才,都有機會當官,魏徵、馬周布衣出身,都擔任宰相。薛仁貴出身農民,透過行伍,立戰功、任右衛大將軍,封平陽郡公。庶族由於力量的分散,沒有形成獨立的集團,也沒有形成統一的力量。所以,庶族不但不會受到皇族的打壓,而且他們還會不斷被皇族加強,用來對抗士家大族。”
說到這裡,李陶突然問道:“《氏族志》,《禁賣婚詔》,《姓氏錄》,這些想必盧老爺應該是耳熟能詳吧?難道還看不出大唐皇族的意圖?”
盧老爺不禁動容,他對這些怎麼會不知道?在門閥觀念濃重的初唐,士家大族的門第對於新進的貴族們來說依舊有著十分巨大的吸引力,他們想方設法與士家大族聯姻,進一步抬高了士家大族的身價。唐太宗對此十分不滿,貞觀八年,他下令修《氏族志》。成書後,士家大族被“例降一等”。貞觀十六年,他下《禁賣婚詔》,直斥這種“多納貨賄,有如販鬻”的婚姻為“有乖德義之風”的“齊韓舊俗”,明令禁止之。唐高宗顯慶四年,士家大族遭到了來自皇族的第二次打擊。在出身寒門的宰相、武則天的羽翼李義府的策劃主持下,唐高宗下令重修氏族志,命名為《姓氏錄》,並且下禁婚詔,對“七姓十家”的婚姻限制進一步加強。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皇族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盧老爺不解道。
“若你是皇帝,你希望天下控制在自己手中,還是被士家大族所把持?”
盧老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李陶窮追不捨道:“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士家大族都會被皇族不斷打擊,直到煙消雲散為止。士家大族已經是一艘即將沉沒的大船,船上的人現在想下都下不來,可盧老爺卻偏偏要奮不顧身擠上船去。都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難道盧老爺真的想拿自己的家族去給那些士家大族陪葬?”
汗珠從盧老爺額頭滴了下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士家大族撐了下來,你以為僅憑聯姻,士家大族就真的能提攜盧家?大唐嫁了那麼多公主到了番邦,可曾換來過和平?要想真正讓盧氏家族興盛,只有一條路可走,靠聯姻是沒有出路的,不但不能聯姻,而且還要儘可能地離那些士家大旗越遠越好,免得到時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盧老爺終於心悅誠服,他站起身向李陶作了一揖:“李小郎君,請你賜教,我該如何做?”
李陶一見有戲,也不客氣:“很簡單,籠絡寒門士子,依靠他們的力量振興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