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側夫的喜宴成為宣華二十六年結束之前最盛大的宴會。宴會上如雲,盛況空前。許多年之後,即便朝代更迭,塵埃與黃土掩埋了士家的亭臺樓閣,人們仍然對那場宴會津津樂道。或許是因為宴會中平凡無奇的幾個主角在日後都成為了傳說中的神話的緣故吧!而在當時,除去姻親雙方家長煊赫的地位之外,歌神元元在離開上都前最後一次應邀獻唱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元元已經很久不曾開口唱歌了。確切地說,自從今年新年她應皇帝的詔命在元旦大宴百官的宮廷宴會上唱了一曲之後,宣華二十六年一整年她都沒有再公開登過臺,不管是在她自己的清歌曼舞堂,還是在哪一位炙手可熱的權貴召集的宴會上。即便是到了夏末,元元透露出離開上都的意思,耽於聲色犬馬和文章風流的貴族之間一片唏噓,挽留未果的情況下眾口一詞要求元元再唱一次,元元都沒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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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趙瑟喜宴,原本也請不到元元,然而趙家是有趙簫的!這位大人物不知道腦袋裡哪根弦搭錯了竟然自動請纓!或許是趙簫自己覺得趙瑟幫自己從傅鐵雲那兒搞到了通關文書,也就算間接幫自己搞到了清歌曼舞堂,自己做哥哥的不能老是厚著臉皮白拿白要,也該報答自己親生妹妹的緣故吧!趙簫突然人品爆發起來,自發自覺地出面去請元元,好讓趙瑟的喜宴更加風光熱鬧。他們具體怎麼交涉的不得而知,反正流氓說話,一句頂一百句,元元竟是答應了,搞得無數打賭趙簫鎩羽而歸的娃們血本無歸。
由於元元離開上都的日子定在兩天後的十一月初八,趙瑟喜宴那一天實際就成為了元元在上都的告別演唱。那麼,賓客們究竟更多的是為祝賀趙瑟而來,還是為了告別元元而來,就不可避免地成為了困擾趙瑟的煩惱。為此,趙瑟四處“追殺”自作主張的趙簫。然而,不論趙瑟如何地不歡迎元元,她都必須準備接待更多的賓客了。
趙瑟暗中安慰自己說:反正最後一次了,後天,後天,她就永遠離開上都了!
總而言之,喜宴當晚,元元按時到了。她裹著紅狐狸皮的風衣,抱著琴從馬上跳下來,站在皚皚白雪的大地,宛如天際燃燒著的一抹火燒雲。站起來歡迎她的賓客們不約而同發出一聲嘆息。
趙簫得意地像趙瑟表功道:“怎麼樣,妹妹,熱鬧吧!誰家的喜宴能有你這麼熱鬧?你說你前幾天竟然還不領情!”
——的確是熱鬧大發了!
趙瑟白了自己那混賬哥哥一眼,低頭捉住西樓喜服下面的手。西樓頭上蒙著面紗,微微轉動著頭顱,彷彿不太習慣這樣嘈雜熱鬧的氛圍。
趙瑟低聲安慰他道:“很憋悶吧?無論如何再忍一忍,等元元那傢伙唱完歌,開始喝酒了,就可以先送你回新房休息,頭紗也就可以取掉了。哎,西樓,你就知足吧!我比你可慘多了,晚上不知道要被灌成什麼光景才能入洞房呢!”
西樓忍不住小聲地笑了。只因新人不能說話,隱約在面紗後面衝趙瑟眨了眨眼睛。之後,收斂身體,正襟危坐起來。
“……也不知道今晚子週會不會替我喝幾杯,解解圍呢……啊,我都一直沒有問他……今天取西樓,他不會不高興吧?”趙瑟小聲嘀咕向陸子周望去。
陸子周就坐在趙瑟右側的一席,他沒有看趙瑟,也沒有受到元元到來所引起的騷亂的影響。只是,在所有的人都沒有開始飲酒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往自己的酒杯裡倒酒了。趙瑟左面的那一席,傅鐵雲雙手舉著猗猗的腰,讓她柔軟的小腳踩在自己的腿上玩。他的臉上掛著饒有興味的笑容,宛如一個真正的父親與合格的家庭夫男。偶爾的時候,他會抬眼去看對面的陸子周並掃向旁邊的趙瑟和西樓。目光中隱約閃動著的鷹隼般的銳利卻是唯有趙瑟才能識破的。
“不會有什麼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