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跪拜父母親墓地,戈青看到這個嬌小的後影時,使他想到一件從未想到過的事上……
自己即使未遭天下武林追蹤撲殺,百年身後,亦是黃土一坯,掩埋白骨,雪泥鴻爪了無痕。
此子資質稟異,天賦聰慧,卻是練武上乘之才,現在這孩子父母遇害,已是人海遺子,何不將其收作自己衣缽傳人?
峰兒祭拜父母墓地後,站起身,偎近戈青身邊,道:
“老伯伯,峰兒沒有去處,就跟你在一起啦!”
戈青握住他的小手,道:
“峰兒,你跟老伯伯在一起,你能挨受得下這苦?”
峰兒道:
“峰兒跟老伯怕一起,不怕吃苦……”
戈青緩緩一點頭,道:
“孩子,你既然如此說,你叫老夫‘師父’,不必用‘老伯怕’相稱!”
峰兒乖巧懂事,聽到戈青說這話,跪倒地上,道:
“峰兒拜見師父。”
戈青含笑把他攙起,道:
“峰兒,咱們走吧……”
峰兒眼珠滴流一轉,問道:
“師父,你家在哪裡?”
“魔神”戈青見小徒兒問出這話,久久回不出話來……
浪跡江湖這些年來,自己從未想到“家”這一個字上面。
整整十年來,遭天下武林群起追蹤撲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更沒有一個固定的住所。
戈青心念遊轉,輕輕籲吐了口氣,道:
“峰兒,師父沒有家……”
想要說出其中內委,但自己所要說的情形,又豈是一個才始七齡的小徒兒所能瞭解?
峰兒雖然才是個七歲孩子,知道的事不多,卻是聰明過人,就不再問下去。
戈青朝峰兒上下看了眼……從貼身衣袋取出一隻扁扁的懸膽瓶,瓶中倒出一顆米粒大黃澄澄的丸子,將丸子放在掌心,摻入口唾,碾成液汁,朝峰兒粉妝玉琢的小臉上敷去……
峰兒給這液汁敷上,這張小臉蛋突然變了過來……灰暗中帶著濃濃的枯黃。
峰兒現在的這付臉色,那是日曬雨淋之下,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
戈青又把峰兒這件緞面長衫,用手指剁了幾口窟窿,他手掌上還沾著口唾,兩手在山泥地上揉了幾下,抹向峰兒剁破窟窿的長衣上。
峰兒兩眼直直的望著師父,他雖然資質稟異,穎慧過人,但在他七歲的幼齡,還無法理會出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戈青朝峰兒上下看了看,含笑道:
“峰兒,你現在這付模樣跟師父走在一起,就不會令人家矚目注意了。”
峰兒聽到這話,朝師父那件沒有上扣,用布帶圍腰束上的對襟大褂望了幾眼……
在他單純的童心意識中,對師父這麼做。已有幾分會意過來。
戈青把峰兒抱上臂彎,道:
“孩子,咱們走吧!”
峰兒正想出口問:
“師父,咱們去哪裡?”
這孩子聰明乖巧,剛才已聽師父說過,倏然把這句話抑下肚裡,沒有問出嘴來。
戈青臂彎抱著小徒兒,丹田猛提一口真氣,身形扶遙暴遞而起……
凌空,左腳腳尖,一貼右腳腳背,一聲渾雄長嘯,猶若巨禽振翅翩空,直向峰腰低窪處飛去。
偎在師父臂彎裡的峰兒,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不是害怕,那是感到驚奇。
夕陽西下時分,師父兩人來到一處鎮甸,“魔神”戈青習慣地向後面看了看,才走向鎮裡大街。
這次,戈青突然心裡起了一份異樣的感受,這是過去未曾有過的……
似乎覺得有人銜尾跟在後面,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