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看見月離反應的時候宋玄的心有些沉下去,他自以為乖巧的月離不知暗地裡瞞了他多少,一個小姑娘,從一開始就騙著他。
當真是膽大包天。
他走上前看見月離的畫紙,她畫了一些紅色的花,不過才落下幾筆,花朵一簇簇地靠攏著,還沒畫葉子。
察覺他的靠近,月離的背脊都不由得挺直了些,心裡七上八下地巨顫。
宋玄貼著她的後背,溫熱的手掌握住她作畫的手,在那畫紙上畫出了一朵明豔嬌貴的紅色大花,花朵形狀比別的花要獨特些,至少在湘城沒有這種花。
月離看著看著,覺得奇怪,正抬起頭想問,宋玄卻放下了筆,一手輕輕捏住月離的下巴,讓她的視線落在最中央的紅花上,輕聲在她耳旁低喃道:“嬌嬌覺得這花好看嗎。”
月離看著那花,不知道宋玄的意思,只模糊地嗯了一聲,說好看。
宋玄一手環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繼續在她耳邊輕道:“這花叫仙梅,種在水岸邊,花開豔紅色,沒有香氣。”
“這花,只有江南一帶才有。”
“特別是良州。”
幾句話徹底落下,月離的後背繃直,她看著畫紙上的鮮豔紅花,一句話也沒有說。
宋玄鬆開了捏她下巴的手,他沒有用大力氣,鬆開後月離就轉過身往他懷裡貼。
月離不是傻子,既然宋玄都這麼問到了她面前,那麼對方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事,她不清楚宋玄知道哪些,但她現在卻不得不老實交代。
“陛下,妾身求求您,您要生氣要打罰妾身……也要等妾身說完再下令,好不好?”月離抱著他,從他懷中仰起頭,語氣帶了些慌亂和焦急,怎麼看怎麼忐忑不安。
宋玄沒有說話,微微彎身把人抱了起來,手臂輕輕一揮,桌上的東西被揮到一旁堆著,他讓月離坐在書桌上。
“說。”他開口,聲音有些冷淡和威嚴。
月離似乎有些害怕他這副模樣,眼神躲避著不敢看他,手指緊緊捏著衣裳,力氣大得能將衣裳揪破了,過了片刻她才埋著腦袋跟他講了第一句:“妾身原是良州蘇府家中的嫡女。”
她一開始見著懷柔以後時常不安,後來讓人出了行宮才稍微放心了些,但她的身份只要宋玄仔細一查便能查清楚,畢竟她的名字還落在卷宗之上,她的那些說辭稍微深究一下便會覺得拙劣。
以前她不敢讓自己的身份被宋玄發現,一直也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了就是萬劫不復,但是現在她覺得可以賭一下了。
賭她在宋玄心中究竟佔了幾分位置。
“家中出事的時候妾身還小,孃親把我藏在地窖裡,我自己害怕,偷跑出來……”
她半是可憐半是敘述地把幼時的經歷一字一句講給宋玄聽,說完過後已是口乾舌燥,她終於抬起頭看著宋玄:“妾身說完了……”
宋玄聽著她講完所有的話,心中雖早有預料,但面上還是生出一股薄怒,他捏住月離的臉,輕聲問:“嬌嬌,你這是欺君罔上你可知道。”
月離點點頭,緊跟著又搖頭,眼眶微紅,任由他手中的力氣一寸寸加重。
“怎麼,你還不認?”見她搖頭,宋玄差點氣笑。
“可是妾身說的也沒有錯,妾身的確是父母雙亡,也是被姑母養了幾年,名字也沒有換過,是、是陛下之前自己沒有查到妾身……”她微微鼓著臉,說得有理極了,說完以後輕輕皺了下眉——宋玄捏痛她了。
宋玄聽著她胡攪蠻纏一般的話語,手上卻鬆了力氣,手離開時,月離那白淨的小臉上露出一團被捏紅的印子。
他不說話,就要退開的時候月離往前又把他抱住,這回聲音裡帶著委屈的哭腔:“陛下,妾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