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說。
她是自殺的呢。
要過成什麼樣子,那麼怕疼的人,才會毅然決然的跳下去。
從那麼高的地方。
傅城都不敢細想。
宋媽聽到了他的咳嗽聲,他似乎被煙給嗆到了。
這一會兒,咳嗽個不停。
發白的臉色都被咳得泛紅。
宋媽都沒見他抽過煙,不知道原來電視裡才看得見的大領導也是會抽菸的。
“你要不別抽了,咳得這麼厲害。”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喉嚨就像嚥下了刀片一樣,血淋淋的疼。
他咳得停不下來,嚐到了腥甜的血味。
宋媽還沒看出來他的不對,捅到了人的心窩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還沒給我說,到底是怎麼沒的?”
“喪事辦沒辦啊?不過她有個兒子,應該辦了的。”
“這樣也好,以後也不是孤魂野鬼。”
“明年七月半,我多給她燒點紙錢。”
“你和她畢竟也夫妻一場,回頭讓小池也給他媽媽多少點紙錢。你們離婚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她其實不想和你離。”
“您是領導,又是首都來的。”
“她其實心高氣傲,覺著你嫌棄她是個沒文化的農村人,你打了離婚報告,她就懶得和你說好話,說離就離了。”
“不過這些年,你心裡還記著她呢。”
“我都沒想到,她肯定也想不到。”
宋媽這一說就止不住了。
傅城的咳嗽越來越劇烈,好像和她的話一樣止不住,驟然間,吐出一口血來。
宋媽被嚇了一跳,“你不會也得了壞病吧?”
她口中的壞病就是那種治不好的會死的病。
傅城抿了抿唇,心裡也已經血流成河,他打斷了她:“別說了。”
宋媽確實也不敢說了。
宋媽想,這一個兩個好像都挺傷心難過的。
她又惆悵的想,她也難過。
“沈知書也不把她帶回來看看。”
“都說落葉歸根,她的根在這裡啊。”
“算了算了,我不說了。”
“我去買點紙錢。”
宋媽緩緩的出了家門,去村口的小店裡買紙錢。
傅城是來找沈在的,他要她的骨灰。
沈在人已經走了,他總是來遲。
傅城深深吸了口氣,嗓子還是疼,眼睛也疼,腦子也疼,心臟是最疼的,沒有哪裡是不疼的。
疼得他想哭。
哭又哭不出來。
他扶著牆壁,感覺被抽乾了力氣。
過了會兒,傅城才慢慢直起腰,剛止住的咳嗽又發作了起來。
咳血咳得他腦袋發暈。
她死了。
冷冰冰的三個字,纏在他耳邊。
傅城耳邊嗡嗡的響,他想到剛結婚那陣,她還是很害羞,每次來軍區找他,都不好意思走大門。
總是從後邊那個小門。
羞答答的讓人去叫他。
傅城每次聽到她來了,都是跑著過去的。
但是卻不想被她看出來,他其實也很著急,很急迫的想要見她。
快要到了就緩下腳步,調整好急促的呼吸,故作鎮定的到她面前。
那時候宋聲聲常對他笑,“我來給你送東西。”
傅城嘴上說著不用,眼睛卻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他想,他好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