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之前從主人府裡出來。剛路過年氏牌坊就見你穿著奇怪的衣服,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我本以為是哪家的小子在賭坊裡輸光了錢讓人扔了出來,卻聽到你哼了幾聲痛,才知是個丫頭。”
“說來真是你這丫頭命大,偏那天郡王賞了一匹好馬給我騎,不然我要是坐在繡轎裡,那些抬轎子的腳伕才不會多瞧你一眼。要不是我騎著馬,你的小命早就交代在年氏牌坊底下了,哪裡還有命坐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
兜兜轉轉說了一圈,美婦人還是惦記著康小喬的賣身錢。
“我叫人把你拖回了胭脂樓,姑娘們都覺得新鮮,都曾來看過你。改日你熟悉了,要記得給樓裡的姐妹們見禮。說起來,還是南廂的連錦不嫌你髒,親自和丫鬟一起把你洗乾淨的。媽媽我三教九流的人見得多了,我回來後便猜你大概是在外惹了什麼麻煩,正囑咐了那日一同回來的馬伕莫要將我救你的事講出去,哪料脫了身回來,樓裡的姑娘說你一道喊著媽,誰喂藥也不肯喝。我便來你房裡瞧一眼,想不到你見了我竟就喊了聲媽媽,然後乖乖把藥喝了。”
“我想你既然喊我一聲媽媽,便是與我有緣分。我救你一命,你以後便是我胭脂樓的姑娘。媽媽是個講理的人,你若有什麼要求,便提出來罷。”
——呸,我管你叫媽,才不是因為什麼緣分。
康小喬有些慘淡的笑笑,爽快的站起身,不倫不類的衝著美婦人行了個禮:“媽媽。”
那婦人也不攔著她,點了點頭任由她行了禮後讓她坐回原位。又飲了一口茶,把桌上一碟精緻的點心往康小喬面前推了推:“常言道知恩圖報,我是個生意人,凡事講究有來有往。現在你就與我說說,你究竟是個什麼人,姓氏名誰,原籍何處,今年齡幾許,故舊操的是什麼行當吧。”
“我姓康,叫康小喬。眼看要十九了,勉強算是個學生。”
“學生?”
康小喬一怔,旋即想到這年代大概還沒有學生這個詞。於是訕訕的撓了撓頭補充說:“呃,在我那個年代……呃,在我老家,看過幾本書,認得幾個字,就算是學生了。”
什麼叫不愛顯擺?什麼叫低調?什麼叫謙虛?
這就叫不愛顯擺,這就叫低調,這就叫謙虛。
一個學年二百天左右,康小喬不是天才,沒跳級,普普通通的寒窗苦讀十二年才讀完小學初中和高中,不算補習班,光按部就班的上課就上了兩千四百多天。赤道周長約等於兩萬公里,一本練習冊的寬度大概是17公分,康小喬這兩千四百天裡做完的練習冊少說能繞地球三圈,這還是豎著擺的,橫著擺二十多公分一本,努努力能打造一條地月通道……
說遠了。
總之美婦人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拿出了讓康小喬心驚膽戰的紙,平鋪在了桌上。
“那這上面寫得是什麼,你可認得?”
康小喬又想點頭,又想搖頭:“您這上頭寫的字我是全都認識,卻不知道連起來是個什麼意思。”
美婦又點了點頭,把紙折了折又收了回去。
“這是張賣身契。上頭的指印也是你親自按下的。你別說媽媽趁人之危,我救你一命,你又花了我不少藥錢,媽媽從打做生意以來就不做虧本的買賣,所以你這身子,自然也是我的了。”
媽媽……什麼叫我的身體屬於你了……能不能請你不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種奇怪的話啊!
“可是媽媽……二百五十兩……是不是太多了些……”
美婦人也不還價,美目流轉,斜斜的瞥了她一眼道:“小喬,敢問你若離開了我這胭脂樓,有何處可去得?有什麼行當做得?我救你回來時你衣著古怪,身無分文,可是在何處犯下了什麼案子,見不得光?”
康小喬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