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汪太監紛紛去職,整個朝堂都為之大洗牌。他一個新巡撫又有何德何,敢比首輔、都御使、兵部尚書更強力?
方應物勸道:“汪直此人沒有傳言中的可怕,乃是名氣大於實力的典範。。。。。。”
說到這裡,忽然方應物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便又改了口,“汪太監也不是沒有弱點,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撫臺先不必過於憂慮。”
臨走之前,方應物又提醒道:“還有一事晚生不能不說,既然汪太監要來,那撫臺就應該小心彭指揮了。”
這話裡繞了好幾個圈子,楊巡撫第一時間沒聽明白,隨後想了想也懂了。
榆林衛彭指揮與鎮守太監張遐關係密切。而汪直到了後,張太監必然對汪直唯命是從,那麼彭指揮就可想而知了。
而汪太監駕臨延綏鎮,等於是空降而來,當然需要籠絡本地官員為他所用,彭指揮就是個很合適的人選。
兩邊很可能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不排除彭指揮使憑藉汪太監權勢鹹魚翻身的可能性。
崔師爺很佩服的目送方應物離開,這方小哥兒真是機敏聰明的人物,短短時間內就想到了這一層。
卻說到了次日,方應物領下巡撫手諭,便離開巡撫都察院,前去榆林衛所衙署。本來他今日計劃去騷擾孫氏父女,但查案的事情更緊急,所以只好“先公後私”了。
方應物去衛所衙署。目的就是為了查案。楊巡撫從標營撥出軍士八名協助他,當然真正目的還是隨身護衛。
以方大秀才和衛所衙署的仇怨。特別是方應物之前曾公然拒收一切衛所衙署子弟入學,所以他進了衙署後自然不會得到什麼臉色。
從門子到路過武官。對方應物都是橫眉怒目,很有點同仇敵愾的氛圍。但方大秀才不以為意,心中冷笑不已。
這些人雖然態度不好,但也知道方應物如今身份,沒有無禮阻攔。讓方應物昂首直入,一直走到了鎮撫司大堂,走入了薛鎮撫的視野裡。
見到來勢洶洶的方應物,薛鎮撫突然莫名的心驚。作為鎮撫司與方應物打過交道比較多的人,看見方應物闖進來總有些不良預感。
方應物冷冰冰的說:“奉巡撫諭示。在下來查一樁案子。”
薛鎮撫鎮靜的問道:“什麼案子,居然勞動了撫臺老大人?”
“昨日北虜使者失蹤一人,薛大人不知道麼?但撫臺十分關注此事!這公館裡的差役、護衛都是衛所負責,所以要到這裡查一查。”
薛鎮撫聞言有幾分怒氣,當場拍案道:“衛所軍民過錯,皆有我鎮撫司審理,你到這裡查問,未免伸手太長!將我衛所鎮撫司當成你自家後院麼?”
方應物有備而來,當然不會被薛鎮撫駁倒。“衛所軍民內部糾紛和案件,確實是由你鎮撫司負責審理明白,外人不便干涉。但這次涉及到外族,你衛所出了失誤。於情於理也不能任由鎮撫司自行查問,難道你不懂得避嫌之道嗎!”
說完方應物又舉了舉手裡的公文,“這是巡撫大人的手諭。你若不服氣,請自行前往巡撫行轅質問!薛大人要聽明白。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薛鎮撫無話可講。負氣道:“這裡公堂就借給你隨便用,本官告退!”
“薛大人留步!在下還要借用薛大人的職權,所以還請安坐!”方應物攔住道。
薛鎮撫氣極反笑,“你要將本官當傀儡?”
方應物搖了搖手裡的公文,薛鎮撫無奈,一面使人去向彭指揮使稟報,一面只得又返回公座。畢竟涉及到北虜使者失蹤,薛鎮撫內心也不敢就此離開,如果最後成了他失職,那有嘴也說不清。
方應物便吩咐道:“將昨日公館當值人全部換下來,傳到這裡聽訊!”薛鎮撫揮揮手,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