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物罵著對面內監的同時,背在身後的手掌對著父親隨意揮了揮,看這意思是讓父親先靠邊去。
方清之無語,又讓兒子搶先了,自己頭腦怎麼總是比兒子慢一拍?讓別人看去,這是兒子護著老子麼?
那挑起罵戰的中年太監三步並做兩步,走到方應物面前,咬牙切齒道:“你是何人?”
方應物抬不屑一顧的說:“我等父子要與太子對答,你這閹狗也配在此說話?滾開!別髒了我的口水!”
那中年內監揪住方應物,就要動手。太子朱佑樘醒過神來,連忙喝道:“退下!”
中年太監回頭對太子叫道:“小皇爺!此二人端的是無禮之極,難道還怕了不成?且讓奴婢們打將出去!”
這中年太監看起來有點唯恐天下不亂?難道是有人故意指使?方應物頓時疑竇叢生,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今天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偶然撞上的?說偶然也像是偶然,一切存在著極大的巧合。
對宮廷政治稍有了解的人都明白,太子身邊的內監並不是當前最得勢的太監,他們真正發達起來怎麼也要等到太子登基之後。
幾個還沒有得勢的太監,在太子犯錯被講官發現之後,竟敢氣勢洶洶的辱罵講官,並且還敢率先對講官(的兒子)動手動腳?
他們知道不知道這樣做,看起來是要袒護太子,但其實對太子本人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未完待續。。)
第五百九十四章 後殿所見(下)
按下方應物的疑慮不表,卻說太子朱佑樘某些方面繼承了當今天子的性格,也不是很善於說話的人。他喝退了張牙舞爪的內監後,便心虛的不知該如何面對講官先生方清之了,任何一個正常的少年人做了錯事,見到老師都是這樣的心態。
而方清之因為兒子衝到了前面,此時便斜視自家兒子,目光中隱隱透露出“你行你上啊”的意思。
但方應物也陷入啞口無言的處境,他算什麼身份?他有什麼資格去訓示太子?當然方應物是奉旨來見太子的,聖旨肯定最大。亮出這一點,別人不敢非議方應物。
不過話還沒出口,方應物轉念一想,對面的太監們分明都是心裡有鬼的,在看清楚他們的底細之前,自己又何必這麼實誠的亮底牌?
故而方應物橫移兩步,將身後的父親讓了出來。背在身後的手掌這次換了動作,向父親大人招了招,示意父親上前去理論。
方清之板著臉,義正詞嚴的對太子道:“今日不經意進了後殿,所見不堪入目,委實觸目驚心。太子居行無狀尊卑全無。。。。。。”
方應物再次痛苦地捂住了臉,父親大人這實在不是江湖大佬談判的樣子和語氣啊,這樣太子怎麼可能下的了臺?
“呸!”已經站在太子身後的那中年太監又開口打斷了方清之,“既然說起尊卑,你方學士不經召見。沒有傳喚,便擅自闖進後殿,就合乎禮法了?你這將太子置於何地?難道你沒有聖旨。也敢直接進入乾清宮麼?”
“這。。。。。。”方清之能進來,一是兒子身上帶著聖旨,二是內監疏忽大意,沒有看守好門戶道路,所以才直接進來了。
如此方清之便又拿眼神示意方應物,叫他把來頭亮出來。但方應物彷彿沒看到,只低著頭數螞蟻。
方應物當然並不是真的在數螞蟻。他正在急速的運轉,考量著眼前的形勢。宮裡是天底下最複雜的地方,任何事情都暗藏著無數種可能。謎底揭曉之前誰也不敢說自己猜的就對。
比如說太子身邊這幾個不停叫囂的內監,看起來很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腦殘,而人世間什麼樣的人都有,確實也存在這種可能性。
他們這行徑就是唯恐事情不鬧大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有點腦殘。甚至可以視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