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匈奴人密集的步兵營中伸出一大片兇狠的芒刺!
慘叫聲頓時在漢軍中四處爆發開來。
那不是芒刺,而是無數把巨大的長矛。
粗大的樹幹為矛柄,鋒利的鐵器作矛尖,匈奴步兵死士的軀體作支架,他們把從祁連山上採來的圓柏做成了巨矛陣,專門針對霍將軍這樣的輕騎兵。
步兵對騎兵本來是決無勝算的,可是,他們這突如其來的巨矛陣,再加上又是夜戰,讓習慣於輕騎兵作戰的漢軍陷入了被動。
我和我的保鏢們也衝在最前列,我想拉住阿連的韁繩阻止它飛撞上去的速度,可是,我身後的漢朝士兵們無法停止馬步,我的背後有上萬的自己兄弟在向前猛衝,我眼睜睜地看著前面的戰士們一個個衝擊上那猝不及防的巨矛。戰馬在哀鳴中被挑穿了血脈,士兵們被長矛刺入了身體,扎出碗口般粗大的窟窿。
我和匈奴人的巨矛陣越來越迫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作為巨矛陣支撐的匈奴人,他們一個個身體強壯,滿身血汙,我分明看到有幾個身上插滿了鐵弩,已經死於非命了。
可是,他們的屍體依然牢牢地藉助簡單的機械支撐著粗大的祁連圓柏;他們的眼珠已經爆裂,帶著汙血漠視前方,用所有的信念阻擋著漢朝士兵的進攻。
不擅長步兵戰鬥的匈奴人,甚至不懂得用牛皮大圓盾,不懂得用車馬連鎖鋼甲陣列來保護他們自己身體的安全。每一個人都抱著必死的心守衛著種族在這裡的生存權。
這場戰爭,打得頑強,打得慘烈的,又何止是漢朝的軍隊?
匈奴人的付出,也是鮮血淋漓,慘酷絕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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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打算棄馬而逃,跑在我前面的霍將軍憑空一拉馬繩,一個黑色的矛頭帶著噴薄的血光將他的坐騎一下子挑穿,他戰馬的馬肩準確地撞在阿連的身上,我被他硬生生地連人帶馬撞飛了出去。
雖然,逃出了匈奴人的長矛,我面對的,是排列整齊的漢家士兵的衝擊。
他們的速度已經不允許一切發生變化,這是一種讓人窒息的迎面相向,一個個漢族士兵無法調頭,我在他們狹窄的縫隙中向後方逃去,卻覺得似乎隨時有自己人會將我撞翻。巨大的壓力讓我頭腦空白,呼吸衰竭,再這樣繼續穿行在漢朝士兵的騎兵隊裡,我就會喪失求生的能力!
身後忽然有人跳上了我的馬鞍。我當然知道是誰,這樣混亂的局面中,只有他能夠跳上來。
霍將軍在我耳邊道:“到我後面去!”我連忙把韁繩交到他的手中,從他的腰邊穿過去,坐到他的背後,雙手緊緊抓住他的甲衣。他一拉阿連的韁繩,阿連立刻精神百倍起來,銀色的長鬃彷彿小獅一般張揚,四個烏黑的馬蹄彷彿平地生起了旋風,連一身五花斑紋也好似古銅一般熠熠生輝。在千軍萬馬的左衝右突中,我發現,阿連其實是整個霍部最優秀的戰馬,它跟著我真是委屈它了。
我們的方向又調整到衝擊的正前方,霍將軍不顧危險,重新進入指揮的位置,重新進入了衝擊的最前沿。
我看到無數漢家士兵前赴後繼地向著巨矛陣衝擊過去,碰觸上的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匈奴人不擅長步兵,不懂得利用車馬連鎖,文明程度的相對落後,是他們一個令人無法同情的悲哀。
單靠人力的巨矛雖然一開始有一些讓人震驚的效果,在霍部騎兵隊的不斷衝擊下,漸漸無法支援,出現了一個個失控的空點。漢朝騎兵立刻洶湧而入,將巨矛陣嘎巴嘎巴地不斷撼動著,漸漸撕裂成無用的碎片。
一旦進入騎兵作戰,漢朝士兵的信心重新拾回,戰鬥力再次高漲,再加上原先就埋伏好的三千士兵也高喊著展開了全面攻擊。
由於巨矛陣帶來的損傷,霍去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