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如玉?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偶爾會翻出那三本*,翻開第三本,看著女帝御駕親征後的那段描寫怔怔出神。
書裡的尚書公子對於女帝的行為又驚又氣,責備她不該以皇帝之尊深入險境,女帝卻說,“如果沒有你,江山又算什麼!”,作為皇帝而言,這當然是極為失格而任性的話語,然而李瞾骨子裡的那種叛逆的天性卻在贊同它——一想到有一天這世間將再無沈如玉,他就覺得天地間都是一片荒蕪冰冷,那時候,即使他富有四海,又算是什麼呢。
但是,正因為他知道那種念頭實在太過於任性,所以他並沒有放任它在心中滋長。
他是皇帝。身為皇帝,有的是任性的本錢,可任性的代價卻也是巨大的,自上方傳來的一點點變動,都將化作底層的一場地震。
他不能那樣不顧一切。
然而,明明是兩件事情,李瞾卻彷彿自我懲罰一般的放在了一起;是不是愛一個人要為她放棄一切才是對的?他心如亂麻的反省著自己——我不能放下一切的去救如玉,是不是說明我不能放下一切的去愛她?
我是不是,並不夠資格愛她?
☆、第三十九章
沈如玉並不知道京師中的男帝那內心極為煎熬的自我懲罰——那並不算是內心鬥爭——因為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當他將沈如玉被困北郡的性質定義為“黜陟使沈如玉被囚”後,沈如玉的重要性可以是沈家嫡女,文壇新貴,但卻絕不會加入“男帝的心上人”這一條了。
她的被囚被視為對朝廷權威的挑釁,但男帝不會承認她擁有可能動搖他對於這次平叛決策的堅決性的影響力。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沈如玉,他的內心絕不會如表面上所表露出的那般毫無波瀾,但作為皇帝,他所表露出的冷硬態度無可轉圜——叛亂必須鎮壓,叛亂者必須全部誅滅。
他不會在乎沈如玉在李媛手上。也不可能為她暫緩半分平叛的步伐。
但大節不容置疑,在小節上,他依然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幾分軟弱——若叛軍以沈如玉作為要挾,無須理會,但若是沈如玉有生還的可能,儘量保證將她帶回來。
還有……
若是她為了活下去而向叛軍投降,無需追究。
崔文珺對於這個命令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怒,她並非是王子直那種鑽牛角尖覺得“李瞾不把沈如玉放在第一位,愛江山不愛美人差評”的幼稚少年,她可以理解在國家大事和兒女私情面前他選擇了作為皇帝的責任,但她憤怒於李瞾居然認為沈如玉會投降。
大部分人都確信在歷史上,沈如玉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李瞾的事情——除了沈如琢叛亂的原因能跟她扯上一點關係——甚至對他還極為忠心。
崔文珺沒穿越的那個時候,很多文都喜歡寫“忠心耿耿的能臣頂著君主的邪念努力周旋施展抱負”的情節,虐文喜歡寫男帝的蠻橫霸道和沈如玉的萬般無奈,甜文就喜歡寫無條件聽從沈如玉意見的傻白甜男帝和無奈寵愛著男帝幫他管理天下的溫柔腹黑如玉。
前者鄙夷後者小白無腦,後者厭煩前者的晦澀黑暗。
崔文珺……倒是都蠻喜歡的。
看前者看壓抑了,就去找後者看,看後者看膩了,就去看前者緩緩甜過頭的噁心感,相互搭配,簡直感覺能一直愛下去。
——當然啦,很明顯,王子直就是絕對的後者。
只是崔文珺才剛剛斬釘截鐵的斷言沈如玉絕不可能投降,內衛就送上了一份情報。
隨著朝廷的反擊漸漸展開,官軍在戰場上對於叛軍迎頭痛擊,內衛的細作也開始混入了各個被叛軍佔領的城鎮蒐集情報——寧王李芸的軍隊是所有叛亂者中,目前為止損耗最大的一位,因此對於沈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