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毓笑著沖他點點頭,諸弘正從客廳走到走道,一身休閒打扮,看見她,再次揚了揚手裡的袋子,問:「吃栗子嗎?」
她愣了愣:「你很喜歡吃栗子。」
「也不是,」他說,「以前很少嘗試。上次給你買的那包被我自己吃掉之後,突然發現它還挺好吃的。」
鍾靈毓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睛,看見諸弘十分有趣味的盯著她半響,再度爽朗的笑起來,道:「逗你的!你放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朋友不行嗎?」
他的笑聲的確有種力量,驅散了兩人之間的古怪氛圍。人對人的第一印象似乎頗有一番道理,他是個大氣且直率的人,這一點沒變。
陽臺上定製的榻榻米已經做好,窗戶大開,用作透氣,糖炒栗子散落在塑膠袋裡,鍾靈毓完成她的工作,總算舒坦下來,剝開一顆放進嘴裡。
「所以,」諸弘對她眨眨眼,「雖然這麼問很八卦,但如果你需要一個好的離婚律師,我可以介紹給你。」
「謝謝,」她聞言一笑,「其實我的律師也不錯。不過我的丈夫,他請的律師還要比我的好得多。」
「怎麼會?」他驚訝,「我以為你的經濟水平不錯,至少能跟我們院裡的大多數主任醫師媲美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鍾靈毓不由自主地開始捋自己的頭髮,指尖劃過發尾,有些焦躁的樣子。
諸弘說:「養尊處優長大的人,是能被人從一些小細節察覺出來的。三十歲的人,已經接觸過許多人了,這點細節還看不出來,怎麼生活?」
「這倒也是。」鍾靈毓自嘲的笑笑,「我總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成長的很快,但我自己卻好像永遠沒能長大一樣。」
「那麼,」他舊事重提,「聽你那天的語氣,你離婚的不太順利?不應該啊,我以為你的父母能幫你很多。」
「哦,」她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塑膠袋裡被丟進去的栗子殼,「我的父親他,去世了……」
「抱歉。」他立刻道。
「然後,我的媽媽……」她緩緩的搖頭,「其實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你知道的,就是那種遺傳性的精神病。不過除了我們家裡人,沒人知道這件事。我的哥哥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你還有個哥哥?」
「對,然後他基本上負責我們家做的一些生意。」鍾靈毓試圖很好的措辭,「然後我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嫁給了我的丈夫,一直沒有工作,在家裡做家庭主婦。也許,這可能就是我現在很難離婚的理由吧。」
「什麼意思?你的丈夫他的經濟條件比你家好得多?」
「差不多?」她努努嘴,「他比我好得多,因為我從來沒有碰過家裡的生 意,那些都是我哥哥負責的。」
一牆之隔的房間電鋸聲嘈雜,但是在它隔壁的這個房間,卻依舊能神奇的聽到自窗戶外傳來的萬物生靈。
鍾靈毓神情不明的望著桌面,她親自敲定的面料,也意味著她可以親自做主很多事情,這個家,或者其他人的家,總之全都由她掌控。她笑了一下,說:「你知道的,對於許多家庭來說,他們的女兒遲早要成為別人家的人,所以他們不想太過上心。」
五歲的時候,穿粉紅色的裙子,玩芭比娃娃。所有女孩都喜歡玩的玩具,他們說的。
十歲的時候,永遠不能和別人打架,即使那個人欺負了她。所有女孩都應該溫柔乖巧,他們說的。
十四歲的時候,成績稍微不好就要被罵被打,男生可以肆意的玩、調皮搗蛋卻永遠被誇,但她只能去做那個百分百的女生。所有女孩都應該成績優秀,循規蹈矩,他們說的。
十七歲的時候,選擇文兼藝,女生就是不如男生聰明,學不好理科。所有女孩只是成績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