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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城這裡的晚上川流不息。金色的月亮只有在低頭的垃圾堆裡才能看見。他於是就突然的依賴於剛剛時間的飛逝起來,懷疑該不會是自己突然抽菸的幻覺,於是電子菸就像阿拉丁神燈一樣變出了一個泡影來緩解他的心悸。

人影就從吞吐出的煙霧裡飄忽而至,乘著它作泔水上的月亮。

然後衣兜裡的手機突然振動作響,他的哥哥帶來了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訊息。

「爸突然病危了,你來一趟醫院吧。」

那金色月亮作的幻境被悄然打碎。他後退幾步,抿著嘴角攔下一輛路邊的出租,奔赴醫院。

第4章 醫院的走廊如同條又長又深……

醫院的走廊如同條又長又深的地下迴廊通道,電影裡最詭異的場景就往往發生在這裡,半合半開的門輕輕晃動,哀切從屋內壓抑地傳來:「爸,為什麼只叫哥的名字啊,你忘了還有我嗎?」

「為什麼只讓他最後掌管公司?當初不是說好了我也會進公司的管理層嗎?」

「從來不讓我接觸家裡的核心業務,大學逼迫我去學不 相關的藝術專業,即使我已經證明瞭自己比我哥要有能力,也不能進到公司裡嗎?」

最後只剩下喃喃自語:「是因為認定了我是個女孩嗎?所以一旦我嫁給別人,就再也不是鍾家的人,對嗎?」

鍾盡生的手接觸到門把,又悻悻地縮回去,眼皮耷拉著,慢吞吞的要往大廳的座椅走——他基本上從初中之後就跟自己在家庭戰爭中落敗的媽媽住在國外,對於這些鍾家內部的恩怨,一概用一種與自己無關的態度處理。

鍾嘉澤和自己年輕貌美的助理從電梯裡出來,看見他一個人坐在月光下的身影,問:「我妹妹還在裡面呢?爸根本說不了什麼話,也不知道她在吵著什麼。」

沒等回答,鍾靈毓急促的步伐響起,門大力合上,臉上仍帶著既委屈又憤怒的表情,一眼望見大廳裡的三個人,吸氣又呼氣,收起自己的情緒。

鍾嘉澤管教起自己的妹妹:「爸生病呢,你能不能多多少少控制點自己的脾氣,別和他吵架了?」

她的臉上立刻揚起一個古怪的微笑:「我沒有和他吵架。」

沒有人回話,一個人的獨角戲怎麼能叫作吵架?

話不投機半句多,鍾靈毓和自己從小到大相處的哥哥擦肩而過,再掃一眼自己這個沒見過幾次的便宜弟弟,點點頭,電梯也懶得等,直接往樓道里走。

她待幽暗的樓道里之後才無法抑制住自己心裡的委屈,邊匆匆下樓邊去撩自己掛在臉上的頭髮。

醫院大樓下面停了輛黑色的車。她走出來,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去,臉往車窗那邊轉,黑髮遮在臉側,說:「回家吧。」

駕駛座上的人眉目深邃,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身材,襯衫袖子捲起來,側身問她:「爸身體怎麼樣?」

「周至楷,你這聲爸倒是叫的很順嘴。」她聽了之後沒什麼情緒,抱臂靠在椅背上,「他身體能怎麼樣?被送進急救室又救回來了,肺癌晚期,就這樣唄。」

合上眼,開始想這一天是怎麼對自己的父親從剛開始的焦慮擔心到大吵一架的。

上午還是很擔心的,一個人等在醫院裡,和鍾嘉澤發訊息也不回。好不容易父親到快晚上的時候醒過來,她還試圖照顧他吃飯,誰知她的爸爸醒過來後虛弱的吐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鍾嘉澤……」

其他的字根本聽不清楚,仿若她這個女兒形同虛設。

「爸,我哥他過會兒才過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鍾父闔眼,話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你……嘉澤……離開恆立吧……」

鍾靈毓深深的皺眉起來,重又坐正身子。周至楷在她旁邊,還沒有開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