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個庶出的,傳說中連字也不識得的越宮公主,那麼區區四年間,怎麼變成今天這般模樣的才智,見識,都從哪來?她與時人完全不同的舉止行為,又是從哪裡而來?她的母親是怎麼回事,她的父親,她在越宮中的童年是怎麼回事?
他在等著她的答案。
可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她都無法回答。
她想過,要不要編造出一個師傅來。可是不行啊,以涇陵的聰明,他稍一調查,便能知道從他劫殺她,到她抵達涇陵府這段時間中,她的一切所作所為。
除非她告訴他,她是一個後世穿越而耒的靈魂。只有說出真話,才能解釋一切。
借屍還魂一說,這時的人也相信的,巫者的記錄中也有的。可是,它是做為一個可怕的,被詛咒的,一出現便意味著蒼天的懲罰,如日食一樣恐怖的災難而存在於世的。它在時人眼中,甚至比日食還更可怕。
那是鬼啊,一隻鬼,借用人的身體,學著人的語言,動作,生活習慣,潛藏在人群之中。
這事光是想想,就很可怕很可怕了。
這事,就算是二千年後,也不一定能為世人所接受,何況是現在這個蠻荒遠古,迷信鬼神報應的時代?
不,不,絕對不能說!
寧可被他一生誤解,也不可說!
任何人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的。
衛洛低下頭,緊緊地摟著雙臂,一動不動。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腳步聲後,是一個侍婢的聲音,&ldo;夫人,君侯有令。&rdo;君侯有令?
涇陵主動找我了?
衛洛狂喜,她迅速地抬起頭來,騰地一聲站起,衝出幾步,眼巴巴地看向院外聲音傳來處。
這時,那侍婢又說道:&ldo;君侯令大夫為夫人診脈。&rdo;
腳步聲響,兩個侍蜱領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走了進來。
衛洛怔怔地看向他們的身後飛
黑暗中,他們身後空寂寂的。
衛洛垂下雙眸。
大夫走到她面前,示意衛洛重新坐回大石頭後,為她診起脈來。
恍惚中,那大夫陰啊陽的,髒啊氣的跟她說了好幾句聽不懂的術語後,躬身告退。
直到他們走得遠了,衛洛還處於恍惚當中。
又不知過了多久。
她木然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向著主殿方向走去。
她不能解釋,也無法說清越宮中的一切。可是,她不想這麼躲藏著,見也不敢見他。
最主要的是,見不著他,她的心裡慌得很。
恍憔中,臉色蒼白的衛洛,已來到了主殿外。
主殿外,火把早已螅滅,只有一個幽幽的燭光,在涇陵的寢宮中燃放。
那麼大的寢宮,那麼一燈如豆,幽幽冷冷,光芒微小。
衛洛怔怔地站在臺階下,透過紗窗,看向裡面。
裡面隱隱綽綽,人聲寂寂,只有一種無邊的空冷傳來,她根本就看不清那個高大的身影是否存在。
遲疑了半晌,衛洛的櫻唇在不知不覺中抿得死緊。
她緩緩提步,推開房門。數層紗幔飄搖,一燈如豆中,涇陵那高大的身影,一眼可見。他就跪坐在床榻前的榻几上。
他背對著她,挺得筆直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出無比的冷清。
衛洛慢慢向他走去。
她走得很慢,腳步稍稍放輕,可腳步聲,在這安靜的夜間,還是清楚的傳出。
慢慢的,她來到了他身後五步處。
衛洛抬頭看向他。
便是這麼一抬頭,突然間,她看到了一滴淺淺的淚光閃過!
衛洛臉色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