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芬離開陽城時,致遠已和她混的很熟,很是戀戀不捨。他很喜歡這個溫柔漂亮的乾媽。乾媽和他一起背詩,和他講他喜歡的各種故事,讓他感受到了母愛的溫暖。
他拉著阮曉芬的手,道,乾媽,你能不走嗎?
阮曉芬望著於雷。於雷這些天一直在處理金小小的後事,身心疲憊。岳母終於知道了小小出事的實情,幾次哭得昏死過去。於雷對致遠道,致遠,乾媽要工作,怎麼能天天陪你呢?乾媽有空會來看你的。
致遠含著淚望著阮曉芬,阮曉芬也含淚點了點頭。把致遠抱在懷裡,親著他的臉道,致遠,乾媽的假期到了,過年乾媽接你到深圳去玩好嗎?
致遠含淚點頭。望著阮曉芬離去的背影,望著她乘坐的飛機飛上藍天,於雷內心裡有些苦澀。他知道,曉芬是痛苦的。但在此時此刻,無法接受她的深情。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總是陰差陽錯。或許,這才是人間,這才是實實在在的人生?
半個月後,於雷到報社上班了。一個人的離開可能讓一些人生不如死,痛苦不已,但地球照樣轉動,旁人也只是同情一番便慢慢地淡忘了。即使是最親近的人,最大的悲傷和痛苦也會因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淡漠。因為,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
阮曉芬離開後,致遠唸叨了幾次,又和桂花玩到一起了。倒是經常和圓圓的見面,讓她很親暱。幾天不見就要打電話要餘生阿姨和圓圓來家裡玩。大家也似乎漸漸忘記了金小小的離開。包括金家老倆口,到金燦勇那裡去了,似乎也漸漸淡去了女兒離去的悲傷,漸漸恢復了生活的常態。於雷的工作依然勤奮,但他更加沉默,很少有笑容。只有和致遠在一起散步,一起背詩的時候,才是他最快樂的時候。除上重要的報道,除了報社開會,他就會在家裡陪著兒子。這是他最充實也最美好的時光。
這天黃昏,於雷父子正在江邊散步,背誦一首古詩。於雷道,致遠,爸爸今天教你一首寫月亮的詞,好不好?
致遠道,爸爸,我想學寫想念媽媽的詩。
於雷道,這首詞就是透過月亮來抒發思念之情的詞。你跟著爸爸念,明天就背下來,做不做得到?
致遠道,做得到。於雷父子便開始念: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父子正念著,凌清霞走了過來,喊道,致遠,又在背詩呢。
致遠道,凌媽媽,爸爸教我背月亮詩,想念媽媽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凌清霞慈愛地抱起致遠道,致遠,你怎麼這麼聰明呢?凌媽媽太喜你了。跟凌媽媽去住幾天好不好?
致遠道,你那裡有沒有圓圓?
凌清霞道,你要是喜歡,我把圓圓也接過去,陪你一起玩。
於雷道,桂花姐,你帶致遠到草坪去玩,注意安全。今天晚飯我們到沙湖小築去吃。
凌清霞坐在於雷旁邊,靜靜地看著江邊滔滔。
於雷道,清霞姐,你怎麼過來了?
凌清霞道,於雷,我們是一年出生的,我的年紀比你還小三個月呢,不要叫我姐了。以前是你表嫂,那樣叫著也無妨。現在我是我,你再叫我姐,我都不好意思應了。
於雷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叫習慣了。
凌清霞道,我也沒什麼事,今天過來看看。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於雷道,什麼日子?
凌清霞道,今天是你生日啊。
於雷道,今天?現在是活得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