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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頁

李執眉心一揚,看向這個不卑不亢向他拱手的青年。他心想看來言素臣也不是一味受人欺負的啊。

李執不在意,失笑:「你但問無妨。」

言尚一字一句道:「當年因李家與天子的相爭,致使公主和親,百姓也受多年疾苦。爾等朝堂之爭,於黎民無益,亦於公主無益。但當時正因為你們為了權勢爭執,讓邊軍無將可用,大魏大敗連連,公主被迫和親以消除兩國禍患。

「將天下子民拉入你們兩方的爭鬥,讓你們的親人為你們的人禍和親……不知舅舅可曾後悔過?」

霎時間,堂中靜得一根針落聲都能聽到。

不說李執怔然無語,就是病榻上的李公,都遽然雙目圓睜,厲目扎向這個膽大妄為、竟敢質問他們的狂徒。

暮晚搖輕扯言尚衣袖,道:「不要說了。」

言尚回身,對她柔聲:「殿下受委屈多年,一直未曾得到你們一句懺悔。你們利用她的婚事,利用她的價值,她輾轉於太子殿下與金陵李氏之間,那數年間,她一個十幾歲的女郎如何生存,你們可能想過?

「你們今日為她而問我,那我便要為她問你們一句——可曾後悔?」

他跨前一步,長袖翩揚,面對著滿堂的李氏子女,面對著那病入膏肓的李公。

言尚長身如玉,語氣微繃,向來不高的聲音,此時也不禁抬高帶顫:「你們,可否是欠她一句道歉?!

「既然今日為她問我,為何不還她一句道歉?!」

滿堂沒人說話,李公盯著言尚的目光初時銳利,轉而複雜,他輕輕一嘆。李執看著言尚不說話,而李執之下,其他李氏子孫憤怒地瞪著這個言二郎,想殺了這人的心都有了。

眾人還有一種牙疼的後悔感——不愧是讓長安官場聞風而變色的「海內名臣」。有這麼大的名氣,他們竟然招惹,怎麼竟想不到一個寒門子弟有這種名氣,必然語出不凡,必然不為權勢折腰呢?

而暮晚搖,暮晚搖眼中已經不看李氏那些人了。沒有李公的示意,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就連她舅舅,也是欲言又止,最後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言尚。暮晚搖不在乎那些,她已經不在意那些很久了。

她站在言尚身後,溫柔而眷戀地看著言尚的背影。她目中盈盈閃著淚光,波光流連瀲灩,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言尚,她心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只有他為她發聲。

只有他憐惜她。

便是這滿堂的人都不在意她,只要有言尚一人在意她,暮晚搖又何必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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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堂中對峙,暮晚搖並沒有等來一句道歉,但是無所謂,因從那日開始,他們居住在李家,李家諸人面對言尚時,都會忍不住繞著走。

顯然他們都怕了言二郎,再不敢如最開始那般小瞧言尚,覺得言尚一個寒門子弟,不配立足李家。

而對於暮晚搖和言尚來說,兩人的私人關係暫且不論,到了李氏地盤,二人忍不住私下裡,談的就會是一些重要的事。比如——

言尚坐在榻上,老御醫正在為他檢查眼睛,給他敷藥。

等老御醫上過藥後,言尚閉著目,聽到暮晚搖在外面和御醫說了幾句話後,暮晚搖進來,淡聲:「我讓御醫去給我外大公看病,我外大公初時推辭,在我強硬後他推辭不下,只好就醫。御醫方才告訴我,外大公的病說是急,但實則只要好好養上兩三年,未必不能活到百歲。」

言尚側過臉,「望」向她,輕聲:「可是你外大公說的,是自己病入膏肓,他用這個藉口,讓你來金陵見他最後一面。如果御醫沒說錯,那麼……是你外大公,自己不想活了?」

暮晚搖陷入沉思。

言尚低聲:「你舅舅被貶去南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