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正色低聲道:“或是太后有所訓示,那也是為了主子和萬歲爺好,主子千萬別往心裡去。”
聽她這話,雨凝心不禁向下一沉,但也只得捧著花怯怯地走進大堂去。
花廳裡坐著幾個穿金戴銀的女子,卻不是宮中后妃,而是壽康宮裡住的幾個太妃,她們都是清太極的嬪妃們,滿清進關後,就跟著莊太后住進了紫禁城,壽康宮離慈寧宮不遠,但這些太妃們和莊太后同為后妃的時候,就頗有間隙,此時雖然是寄人籬下,卻也頗有些不食周粟的意思,不是太后傳召,她們也只靜靜地守在壽康宮裡。
上次慈寧宮夜宴的時候,雨凝見過這些個太妃,見幾雙眼睛齊齊地掃過來,忙賠著笑臉道:“奴婢給皇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給幾位太妃請安。”
其中一個性子溫和些,溫顏笑道:“是二格格來了……幾日不見,越發俊俏了,瞧瞧這牡丹花,真不知道是人嬌還是花嬌了。”
莊太后淡淡一笑,吩咐個宮女將花接過來,審視地望向雨凝,忽然道:“幾位姐姐,以後就別二格格二格格地喊了,論理兒,她還得喊你們一聲額娘,這可是皇上昨兒新封的賢貴人。”
幾個太妃一時面面相覷,莊太后抿了口茶,微微笑道:“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嗎?說來有趣,我竟也是昨晚上才得知的,敬事房昨兒晌午就下了旨,竟沒到我這裡來請印,你們說有趣嗎?”
雨凝窘得滿面通紅,她見幾個太后像是瞧見了怪物似地瞪著自己,心裡也明白,這幾個老太太一定是在想:一個嫁過人的寡婦,竟讓皇上如此亂了分寸,究竟是哪裡好?
堂上一時沒人說話,安靜得只聽到宮女插花入瓶的聲音,開始說話的那個太妃心地甚好,見雨凝尷尬無狀,便開口道:“如此要恭喜二格格了,也要恭喜太后,從前瞧著皇后,惠妃,卻覺得已經是玲瓏剔透的俏人兒,好到不能再好了,偏偏這二格格也是個絕色的佳人,太后的這些媳婦兒,竟是一個賽過一個地出色。”
莊太后淡淡地哼一聲,回頭問道:“什麼時候了?怎麼皇上還沒過來?”
一個宮女過去瞧了瞧那西洋金琺琅的小鐘表,回道:“回太后的話,已經近巳時了。”
莊太后皺眉道:“這孩子也是……身子剛好一點,就非要上朝議政,這還也罷了,偏又捱這麼久,他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話音還沒落,卻見塔娜快步走進來,輕聲道:“皇上下了朝,已經到門外了。”
別人還罷了,雨凝一聽到立刻覺得全身一鬆,七魂六魄總算回到原位了,他來了,他在這裡,自己還有什麼好怕好懼的。
她喜悅地望向門外,見順治扶著小良子的肩膀,身上穿著淡黃色的龍袍,臉色卻是極為憔悴地走進來。
順治找機會向她微微一笑,兩人眼神相撞,竟都紅了臉,順治忙掩飾地咳嗽了兩聲,笑道:“兒子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前幾日有些咳嗽,今兒好些了嗎?”
莊太后見他臉色難看,忙喚人扶他坐下,這才冷著臉道:“我咳嗽倒是好些了……可瞧瞧你自己個兒,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塔娜送上奶茶,順治皺眉道:“大熱天的,也不點些冰粒子。”
塔娜微笑道:“皇上這一夏是別想了……太醫再三吩咐的,要好好地調養,千萬不能用冰涼的東西,那冰吃著舒服,到肚裡卻都化做了虛火,萬萬用不得的。”
莊太后藉著塔娜的話音含嘲道:“你不給他吃,他回到乾清宮裡還會聽你的嗎?到時候別說冰粒子了,就算是冰磚,還不是一般地下了肚……”
順治怔了一怔,這才注意到莊太后神不豫,雨凝怯怯地站在一邊,低著頭不發一語。
“皇額娘……”
順治心裡清楚,忙柔聲喚道,欲說什麼卻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