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這……從未準時上班的關副總居然早到了十分鐘?
“遲敏呢?”關少衡未如往常般和大家打招呼,口氣很衝地劈頭就問。該死的,他被兆頤的警告搞得一夜無法成眠,腦子裡盡是纏繞著一張哀悽的小臉和一大堆可怕的死法。
“遲……遲小姐?我沒見到地!”站在關少衡面前的女職員首當其衝地成了犧牲品,她象徵性地回話後,趕忙把燙手山芋扔給一旁的林秘書,“你有看到她嗎?”
林秘書搖了搖頭,怕自己的答案太過簡略,忙不迭地加了一句,“奇怪,遲小姐一向都很早來上班的。”
誰知她的話反而讓關少衡的臉色益發難看,她見風轉舵地轉口問道:“副總,你要交代遲小姐的事,我可以先幫你做。”
“給我找出遲敏來!”他火爆的怒吼嚇壞了一班弱女子,大夥都不曉得副總到底吃錯了什麼藥,以至於今天事事反常。還有,遲敏那個乖乖牌,不會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吧!
“遲小姐可……可能在會議室,九點半有個會要開。”關少衡美豔的專屬秘書適時為眾人解了圍,她朝著關少衡疾步離去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她只是隨便猜猜而已,副總找不到人可別尋她出氣。
關少衡走到會議室門口,右手已握住門把,卻遲遲不敢推門而人,緊扣著的掌心都滲出了汗。此情此景和少妍自殺的那一段往事竟有幾分相似,她滿臉的淚水和泉湧而出的血柱,再度勾起他靈魂深處的恨意,種種對於遲敏難以理清的情緒強烈得幾乎要把他的心崩裂。
遲敏,你要敢尋死覓活的話,我生生世世都不會放過你!他咬牙推開了櫸木大門,會議室裡空蕩蕩的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
“遲敏!”他失控地放聲大吼,不想放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上黃泉路。
突然,一聲慘叫後,一顆黑黝黝的頭顱探出了桌面。遲敏吃痛地揉著撞上桌角的額頭,心慌意亂地看著眼前偉岸的男子。
“……副總早!”她強自鎮定地點頭問好,順勢低下了頭。
“你躲在桌子底下幹嘛?”哼,她倒很自動地改了稱謂啊!副總?聽了就很不爽!
“我……我不小心打翻了迴紋針。”她聲如蚊蚋地解釋著。昨晚她在街頭遊蕩了好久,才找了家飯店投宿。一整個晚上她的淚水沒有停過,害得她今天做什麼事都恍恍惚惚的。
關少衡惡狠狠地瞪著她,很想叫她把頭抬起來。
“副總,你找我有事嗎?”遲敏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有禮卻生疏地問著。
“你什麼時候把你的東西搬走?”關少衡很恨自己的不爭氣。對遲敏,他有什麼好心軟的?
遲敏愣了一會兒。“今天晚上可以嗎?”他迫不及待要將她徹底甩開的態度深深刺傷了她。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勉強自己對他惡聲惡氣。
關少衡一言不發地轉頭就走。遲敏平靜得出乎他意料,她甚至連一滴淚都沒掉……
至少沒在他眼前掉。
遲敏嘆了口氣,手忙腳亂地將一份份報告用迴紋針夾好。
少衡沒說“不行”就代表“可以”了──她很墮落地放任自己在心底這麼叫他。
關少衡和遲敏攤牌後,一夜未成眠的可不只他一人。
關少衡冷血地執行他的復仇計畫,童兆頤自認是最大的幫兇。不同的是,少衡有恨遲敏的理由,可是他沒有。遲敏和少衡一般,當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朋友,他卻辜負了這段友誼。
因此,九點半的會議上,當他看到遲敏依舊陪同關少衡出席,他的心情只能用驚喜交加來形容。冗長的會議結束後,他當著關少衡的面,不由分說地拉著遲敏去用餐,故意忽略他鐵青的臉色。
“昨天我擔心了一整晚,你跑哪兒去了?”在辦公大樓中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