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枳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略一遲疑,然後把調料包倒進熱水杯裡面拿勺子攪勻,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雖然怪了點,但是真的不難喝。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北京初冬時節很少有雨,所以這場雨特別冷清,涼意好像要滲透到骨子裡面去一樣。
洛枳開啟窗子,看著樓下奔跑躲雨的行人,泥土的氣息咧嘴勉強笑了一下。
笑不出來。
不知道是第幾次,盛淮南人間蒸發。
給他發過幾條簡訊,詢問感冒怎麼樣了,他都不回覆。週六的法導課,洛枳正坐在座位上糾結,遠遠看到他走進門,然而他一眼都沒有朝她的方向看。
洛枳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憤怒,她根本沒有反應能力。
更恐怖的是,她那無法自控的簡訊幻聽症,關機,開機,沒有新簡訊,再關機,再開機……
諾基亞在這一刻終於宕機。
洛枳,你沒事吧?
她面對著重啟的螢幕,打算開口笑。
抗拒了幾秒鐘,忽然猛地關上窗,伏倒在宿舍的床上,雖然姿勢不像百麗的那樣誇張,但本質沒有區別。
沒有嚎啕。只是眼淚慢慢滲出來,她放棄了抵抗。原來在乎一個人的時候,表面上裝成什麼樣子都沒有用,那些曾經被她鄙視的種種情緒一一放肆地浮上心頭。
如果,如果曾經丁水婧真的很在乎她的看法和態度,那麼,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一定沒讓人家好受過。將心比心,洛枳很愧疚。
所謂報應。
生活畢竟不是演電影,電影中段劇情開始轉折的時候,天時地利都順從著主人公的覺醒而大逆轉。然而老天這樣忽冷忽熱地對待著她,她那“終於勇敢了一次”的決心和驕傲感立即潰不成軍。
她可以做決定,但是她真的說了不算。
終於哭累了,就像曾經在操場跑圈跑到虛脫。
擦乾眼淚,呆了一會兒,翻開桌上的單詞書。
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單詞書的第一個生詞都是“abandon”?許多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報名託福雅思,發誓好好堅持背單詞,看到的第一個生詞,卻是“放棄”。她笑了,有點黑色幽默。然後翻到夾著書籤的那一頁。
洛枳,洛枳,你要加油。
突然間書桌上手機震動,而且是連著兩下。洛枳嚇了一跳。
張明瑞,以及盛淮南。同樣的一句話。
“你在哪兒?沒有被大雨困在外面吧。”
她回覆張明瑞,“謝謝關心哈,在宿舍窩著呢。”
洛枳把書包摔在椅子上,發現自己有點抖。可能是天氣太涼了。她蹲在地上,抓住自己的胳膊,思緒混亂。
她剛進屋,熱氣撲面而來。剛才出門了。
似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抓得太緊,鬆手的時候胳膊上幾道白印,漸漸變得有點紅腫。
收到簡訊那一瞬間,她沒有回覆盛淮南,而是立即麻利冷靜地把運動鞋放到書包裡,帶上一個塑膠袋打著傘不顧一切地衝出了宿舍,挽著褲腳穿著拖鞋,踏著洪流走到了宿舍附近的小咖啡廳。遠遠地看到大門口躲雨的人很多,她悄悄從側門進去,跑到衛生間擦乾淨腿腳上的水,把傘和拖鞋放進塑膠袋中塞進書包,換上鞋子,放下褲腳。
很好,看不出來她冒雨跑過。
她看的那些偵探小說一瞬間都轉化成決斷力,迅速地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她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然後,看看手機——盛淮南又來了一條資訊,“你在哪兒?”
她回覆。“單向街咖啡廳,死定了。我已經把塑膠袋套到了頭上,準備衝出去。”
傳送。
洛枳知道,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