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鄰居維徹勒一家在外面吃的晚餐。」他解釋道,「我幾點回的家?哦,大概十一點。我帶了鑰匙。當時所有用人都睡下了,我自然認為伯父也睡下了。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那個走路沒聲音的中國鬼阿林,從大廳轉角一閃而過。不過那大概是我眼花。」
「佩因特先生,你最後一次看到自己的伯父是什麼時候?我是說,在你到這裡跟他一起生活之前。」
「哦!我十歲以後就沒見過他了。他和他弟弟,也就是我父親,大吵了一架,你知道的。」
「可是他後來沒花什麼力氣就找到你了,對吧?儘管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是啊,我恰好看到了律師登的廣告,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波洛沒再問下去。
我們的下一個行動是造訪昆廷醫生。他的說辭與接受警方調查時說的基本一致,也沒有新增什麼新的內容。他在診所裡見了我們,當時他正好接待完所有病人。他看上去挺聰明的,略顯死板的禮儀與他臉上的夾鼻眼鏡正相襯,但我認為他的醫術肯定是緊隨時代的。
「我真希望自己能記起窗戶的情況。」他坦白地說,「可是勉強回憶實在太危險了,因為人們總會覺得某些並不存在的事情確實發生過,這就是人類的心理,您說是嗎,波洛先生?您瞧,我曾經讀過您的方法論,我敢說自己是您的狂熱崇拜者。我認為在咖哩里加入鴉片粉的應該就是那個中國人,但他一定不會承認,而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可是把一個大活人按在火裡,這可不是我們那位中國朋友的性格,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當我們走在漢德福德的大路上時,我對波洛說出了自己對最後那句話的見解。
「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帶了個共犯進去?」我問,「順帶一提,我猜賈普應該能把他看牢吧?」探長到當地的警察局去辦事了,「畢竟四魔頭派出來的人,動作都挺快的。」
「賈普正在監視他們兩個。」波洛憂鬱地說,「自從發現屍體後,他們就被嚴密監控了。」
「好吧,至少我們知道傑拉爾德·佩因特是無辜的。」
「黑斯廷斯,你知道的總是比我多,這讓我感到心很累。」
「你這個老狐狸,」我笑著說,「從來不願坐實任何一句話。」
「老實說,黑斯廷斯,這個案子對我來說已經很明確了,除了『黃茉莉』這兩個詞。而且我開始同意你的意見了,它們與案子沒有任何關係。在這種案子的調查中,我們必須確定到底是誰在說謊。我已經確定了,可是……」
他突然從我身邊跑開,走進了路邊的一家書店。過了幾分鐘,他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個包裹。
之後賈普加入了我們,三人一道在旅館裡安頓下來。
第二天早晨我很晚才起床。當我走進起居室時,發現波洛已經在裡面來回踱步了,還帶著一副痛苦扭曲的表情。
「別跟我說話,」他煩躁地揮舞著手臂,大喊道,「在我斷定所有事都順利結束前——在逮捕完成之前。啊!我的心理分析實在是太拙劣了。黑斯廷斯,如果一個人在死前留下了資訊,那一定是因為它很重要。所有人都這麼說,『黃茉莉?房子外牆上就長著黃茉莉,那沒有任何意義。』那麼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正是它本身的意思。聽著。」他舉起一本小書,「我的朋友,直覺告訴我應該深入調查這個主題。黃茉莉究竟是什麼?這本小書把一切都告訴了我。聽著。」
他念了出來。
「斷腸草,黃茉莉。成分:縫籽木蓁甲醚c22h26n2o3,一種作用類似毒芹鹼的劇毒。鉤吻鹼c12h14no2,作用類似於士的寧。鉤吻酸,等等。斷腸草是一種強有力的中樞神經抑制劑。在藥效的最後階段,它能夠使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