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這句話,曲無容的臉色卻突然蒼白起來,彷彿是聽見了什麼可怕的催命符,警覺的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瞬不瞬的望著十九的面龐,面頰蒼白得全無絲毫血色,身子亦微微一震。
十九目光一轉,道:“你怕他麼?”
指的卻是無花。
無花微微一笑,道:“在下有什麼可怕的?阿離姑娘有所不知,我母親平日裡積威深重,谷中無人敢反抗她的命令。”
他溫柔的、專注的目光落在十九的面龐上,彷彿去西天/朝聖的佛子,卻讓深知無花自私本性的曲無容忍不住心中驚駭。
曲無容咬緊牙關,不確定這是不是石觀音的又一次試探,她的聲音、神情,全都冷的嚇人,厲聲呵道:“你要做什麼!”
對著這個和石駝一樣的可憐人,十九很難冷下面孔。
她的神色冷淡的近乎冷漠,聲音卻像春風一樣溫柔,安撫道:“你是不必害怕的,我並不想要你去做什麼可怕的事。”
一聽這句話,無花立刻從善如流的接道:“只因所有可怕的事,都被交給了在下,阿離姑娘也太過區別對待了一點。”
十九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無花面不改色,仍是一派鎮定自若、雲淡風輕的出塵姿態,道:“阿離姑娘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十九的目光冷極了,淡淡的道:“無花大師是要去幫石夫人對付楚留香麼。”
那雙世上最美妙、最動人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他,這本該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無花的脊背卻爬滿了細密的冷汗。
他分明身處鬼船,卻又彷彿被丟入沙漠的烈日下暴曬,掉進了岩漿滾滾、熱浪滔天的火山,一瞬間變得口乾舌燥起來。
無花心中幽幽一嘆,想:“楚留香有紅顏知己如此,如何叫人不豔羨歎服。”
他的神情不再雲淡風輕,卻還維持著溫柔的表象,道:“在下姑且算是個聰明人,此刻自然是有多遠、跑多遠的好。”
十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無花大師,須知聰明人,總是能者多勞的。”
無花心中一驚,面上卻仍是一派光風霽月之色,為難道:“這一點,在下恐怕幫不上忙,畢竟身為人子,這實在是……”
十九不想看他演戲,揮手示意他滾。
無花深深地看了眼曲無容,隨即縱身而起,踏風而降,輕軟的雪色袖袍如鶴展翼,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嶙峋的石林之中。
曲無容僵硬的望著他遠去的身姿,竟然不可自抑的升起了一種久違的、隱秘的期待,卻又忍不住覺得這想法太過荒唐。
石觀音,這個可怕的、惡毒的女人,哪怕沙漠之王札木合也要避其鋒芒,更何況這位阿離姑娘還只是一個柔弱的少女。
她的腦中一片亂麻,不敢輕信無花,可望著十九的目光卻又忍不住帶上希望。
十九心下不忍,摸了摸她的手掌,輕聲道:“日後離開沙漠,去尋一個叫張簡齋的大夫,你的臉,他或許會有辦法。”
曲無容的身子顫了一下,彷彿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她重新冷靜下來,語氣冷漠的示意道:“阿離姑娘,請跟我來。”
曲無容習武,且天分極好,自然看得出這個被無花帶來的美人不曾學過武功。
那她又憑什麼如此有恃無恐呢?
她的神色複雜,片刻之後,將十九引到一處流水潺潺、綠木成蔭的美麗山谷。
不遠處,幾個白衣少女結伴而來,戴著面巾,正細心的看顧谷中盛開的罌粟。
很難想象,沙漠之中竟有一個這樣幽靜、美麗的山谷。而這山谷之中,又種滿了如此危險、劇毒的罌粟。
這些花無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