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狹的客廳,被小茶桌隔開的單人沙發排在兩側牆邊,海因茨和賽拉並排坐著,中間隔著一張圓茶桌,而艾登坐在他們對面。
“說句實話,霍夫曼伯爵,你的兩面三刀並沒有讓我感到意外,畢竟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我引導的結果……”艾登說道,“不過你這一手是不是太絕了?出來就把人直接全殺了。”
“不然難道等他們用電報聯絡國王馬上撤了我的職,再清除我的部下?”海因茨淡定地回道,“在回國前,我得爭取和反對派交涉的時間。”
“那些控訴國王的說辭,你倒是說得面不改色啊。”艾登揶揄道。
“總得給我的部下一個說法,要突然讓大家接受這樣的劇變,需要一個足夠誇張的理由。”海因茨直視艾登的眼睛,“你不齒我的做法?好吧,我理解。不過請還請你不要對一個特務頭子的道德水平有什麼期待,我從記事開始被灌輸的觀念就是這世上只有一種‘正確’,就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前進用盡一切手段——除此以外的所有道義,都可以捨棄。栽贓和殺人根本不算什麼,髒活,我幹習慣了。”
“所以為了阻止貴族階級的內部分裂,你連自己的戀人都能下殺手。”艾登點頭,“但現在你立場完全相反了啊,明明幾分鐘前你還在為那樣的‘暴君’賣命,現在就調轉了矛頭毫不猶豫地紮了下去。”
“既然賽拉有心爭奪實權,那麼儘快把現在的國王趕下去,或者讓國王放棄新政,也同樣能阻止分裂的局面。要麼讓他完蛋,要麼得讓他失去動賽拉的理由。政治鬥爭想保全自己,要麼做最聰明的,要麼做最狠的,二選一。”海因茨說。
“這個我倒是理解,我的意思是,你未免變得也太快了。”艾登說,“老實說你這樣會讓我懷疑你什麼時候又會再次變換立場。”
“與其說是我變得快,不如說是我找到了自己真心的想法。我其實還是想要保護賽拉的,只是想通這一點,我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海因茨回答,“這麼說有點為自己開脫的嫌疑,但在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我真的很痛苦……”
“這點我還是相信的,比起你剛才清洗那幾位‘欽差’的手腕,你對付我的手段倒是溫吞多了。”艾登笑著點了點頭,“都讓我有點想感謝你之前手下留情了,要是你一開始對我這邊下手就這麼絕,我可能會有點吃不消啊。”
“您真是謙虛了,論玩弄政治的手段,靠引導民眾的自主選擇來操縱人心,可比鎮壓和洗腦要高明得多。如果不是您推波助瀾,我和賽拉怎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海因茨說著話鋒一轉,“我猜……你們也用相同的手法對賽拉下過暗示吧?不然以她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快做出這樣的決定。”
賽拉聞言詫異地看向艾登,那一連串的怪夢,以及和夢境正好吻合和現實場景——現在回想起來的話,那或許……根本不是什麼“預知”。
艾登倒是看都沒看她:“我自認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得承認,至少現在,我是對您心存謝意的。”海因茨稍稍低頭,“容我向您道謝。”
“道謝就免了,還是謝禮最實在。”艾登看著海因茨說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如果加洛德先生願意交換的話……”海因茨說。
“我傳授你那種‘秘術’,你也不一定能用。而且……你這是明目張膽地向和我競爭?”艾登提醒。
“請放心,我的‘野心’基本上都在政治方面,我只是覺得那種力量有價值罷了。”海因茨回答。
“如果在這件事上公平交易的話,那你們還是欠我一個人情。”艾登認真地說道。
“你可以另外再開條件。”海因茨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
“好吧,正好我在吉斯塔斯有兩個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