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獨往,與崔炎只是泛泛之交。縱然崔炎為人張狂自傲,對他這個丁少,卻總是禮讓三分的。至於胡玉珍,兩人更是照面都沒打過一個。
左右都想不通,於是掛電話前,丁爺故意明確講出了阿仁的名字和自己打算處置他的意向,想藉此試探丁冉。當丁冉拿出手機那一刻,他心裡一陣緊張,生怕兒子真和這事有什麼牽連。好在擔憂是多餘的,小傢伙一門心思全放在了電臺抽獎上頭。
丁爺不禁暗暗自嘲起來,都說人年紀越大疑心越重,怎麼就連親手養了十年的孩子都信不過了呢。再看看丁冉滿懷期待陪著自己去看演唱會的孝心,倒生出了些許愧疚來,趕緊說些玩笑話逗兒子開心,又思考著如何處置阿仁,才不至傷了丁冉的面子。
到家之後,丁爺拉著丁冉來到書房,邊用茶點,邊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細細與他說了一遍。丁冉倒沒刻意裝得多少吃驚,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感嘆阿仁曾在閒暇時與他探討過電影裡為了陷害人而製造誤會的橋段,如今看來,是全用在這上頭了。
片刻之後,阿仁被帶領著戰戰兢兢進了書房。房門吧嗒扣上,寬敞幽暗的室內,剩下了丁爺父子並阿仁三個。
丁爺四平八穩端坐在扶手椅上,臉孔隱沒在半明半暗之中,高深莫測。丁冉側靠在窗臺邊,悠閒觀望著樓下景緻,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清淨透亮。
阿仁畢恭畢敬招呼著:“丁爺,丁少。”
丁爺稀鬆平常地擺手示意:“阿仁,坐。”丁冉則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別有深意地微微點了下頭。
阿仁一臉忐忑,撅著屁股搭上點椅子邊兒,訕笑不已。
丁爺不緊不慢地點上支菸,抽了幾口,方緩緩說道:“阿仁,看不出,你倒是個人才,從前真是埋沒了。嗯,會用腦子的,總歸比只會動手的強出許多。”
“我……都是承蒙丁爺賞口飯吃,”阿仁擺出誠惶誠恐的態度,“可您這話不知是從何說起?”
丁爺噴著煙霧笑道:“阿玉和炎仔兩個,可都是精明的人,結果被你在背後擺了一道,竟雙雙毫無察覺,你說你還不夠高明嗎?”
阿仁大驚失色,“騰”地站起身,磕磕絆絆道:“丁爺,我一時糊塗,您要殺要剮我阿仁別無怨言,只求您,求您千萬可別因此遷怒了洪小姐。這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我自作主張!我沒想矇騙您,只是看不慣胡小姐的刁鑽蠻橫……”
“要殺要刮嘛,倒也不至於。”丁爺語氣平和地打斷了他,“我很好奇,你跟著洪萱不過一年多,何以對她如此忠心?”
丁冉輕輕推開窗,大力揮著手,驅走煙氣,並向阿仁投來了一個鼓勵的眼神。阿仁按照預先設計好的臺詞,動情地說道:“洪小姐這個人,從來不擺架子,對我們說話、分派事情,都親切和氣。半年前我老媽生病,她常常關心,還介紹了認識的專家給我……”語聲適時黯淡了下去,“雖然我老媽最終沒活下來,可洪小姐這的份情誼我記在心上了。從小老媽教育我,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也是想幫幫她而已,誰知反而壞了事。”
丁爺自己雖然沒能真的做到知恩圖報,卻最喜歡知恩圖報的下屬,這才符合他那一套“收人收心”的治下理念。至於洪萱,那倒真是個慣會做面上功夫的角色,三言兩語噓寒問暖之間收買人心,確是她會做的事。只怕背後多少曾暗示指點、拿阿仁當槍使,也未可知。沉默了一回,丁爺點了下頭,卻也看不出悲喜:“你怎麼知道,那天我會出現在多倫道呢?”
“我哪裡會想到啊!”阿仁眉目擰做一團,面容悽苦,“無論如何我也不敢算計到您頭上!那天本打算請個八卦週刊的狗仔去拍胡小姐,沒成想丁爺您忽然說要過去,當時我心裡慌張得要命,開車的時候一直晃神,還搞出了場小波折……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