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宇文邕,莫名的生出心慌繚亂的感覺,似乎丟失了什麼寶貴的東西,卻又強自壓住走來走去的衝動,僅是沿著黃河岸堤緩緩踱步,勉強保持著皇帝的泰然氣度。
唯有不時望向黑暗中的滔滔河面,暴露他心頭的脆弱。
好一會兒,河面除了轟然奔湧的濁浪聲,依然別無他狀。
宇文邕雖然不免愈發望眼欲穿,但他又暗暗鬆了口氣,若是劉桃枝將高怡帶回了齊軍大營,裴卿此時理該回來複命了,然而他還未歸來,就證明追查到了高怡的蹤跡才是!
根據親身與“劉桃枝”交手的兩招,宇文邕不難得出,“劉桃枝”確實武功深湛,非同凡響,然而比之裴矩萬軍從中縱橫無匹的威勢,終歸有所不如。
一旦給裴矩輟上,“劉桃枝”單獨脫身或許不難,但卻再無可能繼續脅持高怡!
忽然,三千兵將中身經百戰兼且武功最高的宇文盛似有所覺,忙不迭飛身躍出騎兵大隊,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趴下,耳朵緊貼地面;聚功耳鼓。
“轟轟轟……”,霎時間地面的微微震顫,伴隨著悶雷般的萬蹄奔騰聲從西北方,黃河的上游沿岸傳來……
見宇文盛忽然施展軍中慣用的地聽之術,宇文邕初時一愣,隨即似乎想到什麼,不由面色一緊,卻並未出聲打擾。
果然,宇文盛聽著聽著臉色大變,呼的躍起身來,稟報道:“陛下,上游數里外有三四千騎兵正全速逼近,多半來者不善!”
宇文邕眼神一縮,寒光乍現,卻毫不猶豫的揚聲喝令道:“即刻上馬,返回大營!”
牽馬靜候的三千兵卒聞令而動,頃刻間盡皆調轉馬頭,翻身上馬,護著宇文邕疾速馳向金墉城外的大營方向。
“唳……唳……”
然而沒奔出幾步,宇文邕就聽到天空響起淒厲的鷹啼,那是他的御鷹及麾下將校的兩隻信鷹遭遇敵方大鷹的示警聲。
周、齊兩國的政治固然漢化嚴重,但軍事上卻是漢胡混雜,既有漢人傳統的兵種繁雜、城池攻防,也有鮮卑胡人老本行的弓馬精騎、獵鷹獵犬。
這般步、騎有機結合,相得益彰,更將北方的軍事特點發揮到極致,對南方形成壓倒性優勢。
故而南朝出軍北伐的次數雖然不少,前期士氣盛極一時,更能取得不菲戰果,但最終無不折戟沉沙,功敗垂成,皆因糧道拉得太長,又難敵北軍精騎之利。
一般而言,北方兩軍交戰,各自訓練有素的獵鷹在天空遭遇,只會相互戒備,沒有主人的命令,絕不會相互廝殺,以免獵鷹陣亡,無法傳信示警,白白貽誤戰機。
更何況,此次宇文邕出來的倉促,僅是帶了兩隻獵鷹,數量上多半不及齊軍獵鷹,一旦開始“空戰”,他的獵鷹定然輸多贏少,智者不為也。
而齊軍或許顧慮獵鷹傷亡後,不能有效追蹤宇文邕,竟也同樣未曾主動發令開啟“空戰”,畢竟比之區區兩隻獵鷹,他這皇帝才是不世奇功。
明瞭此點,宇文邕臉色愈發凝重,對方果然是有備而來,對他勢在必得!
須臾之後,宇文邕看著右前方兩裡外星星點點的火光,心頭一沉——對方亦有信鷹指路,在發現自己逃離黃河岸邊之後,也及時調換方向,走捷徑攔截!
周、齊兩國均與草原突厥接壤,兩國騎兵所用戰馬,亦皆為上等突厥馬,因而此時雙方的馬速差不多,一旦在視線內遭遇,誰也甩不開誰!
換而言之,此戰已必不可免!
宇文邕自忖身邊的三千騎都是周軍騎兵的精銳,有信心將截擊而來的三四千騎擊潰,但真正讓他憂慮的是,對方很可能並非只此一路兵馬!
事實上,除非齊軍諸將集體腦子抽筋,否則放著大周皇帝這潑天大功在此,若是隻派了這一路精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