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平靜,偶爾看著顧家那個安靜的顧小北,竟會不由失神,他很不習慣,這種多餘的情緒,本不該隸屬於他,還好,生活有些小小的波動,尚在他所能掌控的範圍,更深層地,他決計不允許自己跨出進一步。
男子彎下身體,作勢要抱起女孩兒。
街口,昏黃的燈光投射下來,照得她的狼狽更慘淡些。
酒精混合著血色,嚴重刺激著女孩兒的神經,慫恿她愈發肆無忌憚,“你放開我,我的事兒不用你管。”手腳並用,女孩兒撲騰著推拒他,活像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掩不住受傷的逞能,倔強得叫人心疼。
男子強勢得很,不算大的力道,剛好能制住女孩兒,“別鬧了,你必須馬上去醫院。”蹙起的眉藏一絲輕微的笑意,看慣了那個靜默的她,這樣張揚的顧小北還是頭一次見著。
女孩兒敵不過他,又是懊惱,又是委屈,一股腦兒全湧上心頭,瀕臨崩潰。
就著沉昏的燈火,眉心更糾結些,略帶暖意的指輕撫上女孩兒的唇角,“你的臉——怎麼了?”
女孩兒偏過頭,嘴角的疼牽引出膝蓋的痛再渲染上心頭的傷,一發不可收拾,兩手揪住男子的衣襟,頭深埋進男子的胸懷,一點兒不誇張地,號啕大哭起來,拋開顧家,拋開那些壓抑顧忌,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此時此刻,她只想做真實的自己,痛痛快快兒地哭一場。
女孩兒認真地哭著,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嗚咽著,“你們顧家都一幫壞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盡欺負人,我招誰惹誰了我,我就想過我的清淨日子,我——”女孩兒聲淚俱下地控訴,說到動情處,哽咽住。
男子不語,只是更加擁緊懷裡的人,平日裡看她就弱不禁風的樣子,如今抱在手上,比想象中的還輕。
打完麻藥,女孩兒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一會兒,均勻的呼吸氤氳開來,終於,她沉入夢鄉。
順著心意,男子的手輕撫上那張尤帶淚痕的小臉,十九,對於大多數人也就是個半大孩子,還藏在父母的庇護下任性妄為。
十九歲的顧小北,已經懂得收斂鋒芒,那樣及至的隱忍只為保護她愛的以及愛她的人,夾縫中成長,看來,顧家真的讓她很累,以至於睡夢中仍然鬆不開緊鎖的眉頭。
顧灝南以為,那樣堅韌的顧小北終究不屬於顧家,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也一直在朝著她的夢想努力,知進退,懂隱忍,偶爾流露出脆弱,她或許會哭,但絕不會放棄。
恍然若夢中,那樣微帶薄繭的輕柔觸感,又是如此真實,不慍不涼的溫度,剛剛好,能安定人心。
十二,守望
顧小北藏好她膝蓋的傷,也不提嘴角處的淤紅,事已至此,再無謂橫生許多枝節。
那樣的夜,都怪月光太溫柔,酒精太刺激,人性太脆弱。
那樣的夜,放縱且放肆,顧小北告誡自己,一次就夠了,更多的,他,或她,他們都無力承受。
那夜之後,她並未央求他守口,他卻懂,那樣玲瓏心致的通透人,洞悉人性的本領自然非凡,又在官場那個大染缸歷練經年,想是琢磨人都琢磨透了去,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那點小心思哪逃得出人法眼。
她對他是心存感激的,他撞破她很多事兒,都是見不得光的,他非但沒拆穿,反倒對她刻意疏遠起來,顧小北很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在保護她吧,用最含蓄也最湊效的方式。
果然,顧梓萌也看出些端倪,心情大好,自然,恩澤也波及到她,託她顧大小姐的福,日子總算又回覆到以往的平靜。
顧小北想,梓萌的敵意是他挑起的,如今,又經由他平息下來,如此,他們兩不相欠了,這樣的現狀還算安好,只希望能維繫得儘可能長久,至於小舅,也最好是淡出她的生活,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