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鬼片,應該拍文藝片。”
“為什麼?”
“鬼片成就演員的演技,有演技的演員,才演得活文藝片。”
“你學得還挺快。”
他再笑,笑起來那雙眼也是彎彎的,像嬉笑時的狐狸,卻是一閃而逝,他低頭又點了支菸塞進嘴裡。淡淡的煙味混進了絲有點甜膩的味道,我循著味道過來的方向嗅了嗅,發覺是劇組的人在大院走廊裡燒錫箔和香。
“他們在幹什麼?”這大晚上的,我看不明白。
靳雨澤也朝那方向看了看,然後道:“拜神。”
“拜神?”誰在晚上拜神?我腦子裡搜刮不出這樣的風俗。
“原本沒打算在這地方留宿的,所以沒按規矩拜這裡的神,按以前的話還要正規些,今晚這叫臨時抱下佛腳。”
“留宿還要拜神?”這一說勾起了我的興趣。原先聽人講過有些劇組在每次電影開拍前會燒個香什麼的,但在拍攝地留宿還要拜神,這倒是頭一回聽說。
“當然要了,”
回答我的,是突然推門進來的攝影師,這個扎著根馬尾巴的高大男人一身的水和泥,進門找不到凳子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接過靳雨澤遞來的煙啪地聲點上:“到人家地盤住哪有不先孝敬下主人的,是不是,小妹。”
“機器怎麼樣,沈東。”沒等我回答,靳雨澤問了句。
“沒事,比我乾淨。”說著話沈東撣了撣衣裳,然後嗅嗅鼻子:“餃子啊?有剩沒。”
“有,給你和老劉都留著。”
“好,餓得都快啃樹皮了,”邊說邊一骨碌起身去掀鍋蓋,這當口陳導的大嗓門又在窗戶外撞了進來:“看到張小潔了沒!我說她人呢!掉茅坑裡去了??”
沈東撲哧一笑:“老陳今天有點抓狂啊。”
“明天用的本子還沒改完,他當然急。”
“這小潔也真是,平時挺勤快一姑娘,今天咋那麼忽悠。”
“實在不行君培也能改,他本來就是主筆。”
“他?”聽到這沈東放下手裡的勺子端起碗,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把聲音放了放低:“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和老陳有點矛盾。”
“老陳和誰都有矛盾。”
“那不一樣,人家是大牌。”
“大牌也得看錢是不。”
邊說邊又坐到地上,沈東跟靳雨澤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我順著他之前的目光朝那方向看了眼,然後看到了一個人。
四十多歲的年紀,人很瘦,背微微駝著像只瘦高的鴕鳥。他在那道影壁前站著,一個人低頭抽著煙,也不管身後人來人往忙忙碌碌,雨在他眼鏡上蒙了層霧氣,這讓他看上去有點點搞笑。
就在我打量著他的時候他忽然抬頭朝我看了一眼,我趕緊低下頭,卻隨即聽見他的腳步聲朝門房這裡走了過來。片刻門開他在外頭敲了敲門,屋子裡兩個男人停下話不約而同看向了他。
“吃夜宵呢?”一瞬間的沉默讓他微微有點尷尬,他在門口沉默了下然後開口。
靳雨澤笑笑:“是啊,一起?”
“不了,這位是。”一邊看著我,他一邊徑自朝裡頭走了進來,我被他那雙隱在模糊鏡片後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太自然。
“她是……”靳雨澤朝我看了一眼。
“我叫寶珠,是在這裡借住的。”
“借住?拜神了沒?沒拜趕緊過去磕個頭先……”話音沒落,被一聲低哼給打斷:“沈東,這麼個大老爺們還迷信,出息。”說話的是梅蘭,一頭長髮被雨淋得溼透了,有點狼狽地貼在臉旁邊,這讓她那張漂亮的臉看起來氣色不大好看,就像這會兒躺在床上昏睡著的林絹。進門靳雨澤給她讓了座,她不客氣地坐下,低頭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