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老的告老,喪命的喪命,有些被年輕人頂了官位,黯然而去,而今放眼早朝之上,多是中青年,跟隨先皇永盛帝的老臣子竟一個都不見蹤影。
這莫非……聯絡到眼前,本來想說話的大臣也不說話了,眼觀鼻鼻觀心,縱然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也不讓自己臉上露出半點痕跡。
這夏國,往後會如何?
早朝的氣氛怪異,飄散著難以形容的動盪和不安,人心浮動,內憂外患,這本該為君王所忌,平康皇卻似毫無所覺,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敲擊著,含著怒意的眼底掠過一次陰冷的笑意。
君湛然的存在固然是如鯁在喉,是長久以來的心腹之患,但他倚仗的不過是南宮蒼敖,是霧樓和鷹嘯盟,而今不過多一個凜南。
倘若將他所恃之物全數剷除,他一個人還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煌德的心情甚至變得好了起來。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有時候真相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三日後,北絳與夏國邊界。
南宮蒼敖正在一座山谷之前,此地距離莫涼山不遠,名為臨天谷。
夏國與北絳已在谷外周旋半月有餘,山谷通往另一座城,但山中谷道狹小,地勢奇詭,兩側山高入天,谷底土地卻低陷,鬆軟如沙,且常有暗流,尋常人莫不避之唯恐不及,稱其為“地陷”。
無論煌德如何氣急敗壞,生出再多殺意來,他的眼中釘也不是一時半刻便能除去的,這時候的君湛然正帶兵在去往夏國的路上,他很清楚此去不可能隱瞞太久,人多眼雜,即便他將人馬拆散成小股隊伍,用不了幾日夏國還是會得到訊息,兵貴神速,他已不去考慮太多,但惟獨行藏要好好掩飾,故而就連南宮蒼敖此時都不知道,君湛然已帶人去了夏國。
因為君湛然的命令,留守鷹嘯盟的溫如風隨他一同前往夏國,留下的少數夜嫋想將此事傳給南宮蒼敖,卻因為前線戰事耽擱了行程,未能及時找到南宮蒼敖所帶兵馬的位置。
臨天谷並不是一個好去的地方。夏國大軍與凜南、北絳的兵馬,也誰都不想被逼入其中,為了救人,南宮蒼敖所帶的兵馬卻不得不在臨天谷附近停留。
“就是這座山,上回我所說的地方,北絳精兵數千人就困在這裡,邊上就是臨天谷。”敖衛點著手上一份簡單的地圖。
這幾天南宮蒼敖都沒有和夏國的兵馬直接交手,一直採用遊走的戰術,且戰且退,不與夏國正面衝突,為的就是儲存實力,來此救人。
聽了敖衛的話,南宮蒼敖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即便為人再灑脫,在連日來的交戰之下多少也會覺得疲憊,尤其心中還有牽掛,不知遠在凜南的那個人而今如何。
在與夏國的交戰上,從南宮蒼敖到了之後便是他來掌控局面,這一點上北絳的態度十分合作,敖衛是個十分溫和的人,南宮蒼敖手下甚至有人覺得奇怪,一個這樣的將軍是如何帶兵的,抑或是他不過是個傀儡,真正操控之人是那幕後的所謂“高人”?
要是換了以前,有人提出這件事,南宮蒼敖定會窮追不捨,追查到底,而今卻似乎沒有這個心情。
“清點人數,即刻出發!”一抹手中紅的發亮的遮日刀,南宮蒼敖冷沉的臉色也塗上了一抹血紅色的光。
“出發!”殊衍傳令下去,一旁的陰鳩冷冷一笑,摸了摸他狹長的鼻子,又到了殺人的時候了。
鏖戰將起,北絳與凜南的兩面旌旗高高飄揚,浴血過後,上面的兩國圖騰早已染上猩紅斑駁,腥風一起,便是沙場較量之時。
鐵蹄聲聲,踐踏在滿是石塊沙礫的土地上,嘶吼陣陣,在莫涼山邊久久不散。
凜南兵馬先行,南宮蒼敖領兵打頭陣,他向來身先士卒,跟隨在這位將軍身後,凜南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