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伯,卻擔負著殺林師伯之名。”自那晚林師伯遇害以來,從韓滶到許鏡、阿越,從柳聚君到姜大先生、嶽英,甚至姜浣沅和陶三,人人都以為林若谷是祁寒所殺,從沒有人對說過這話。而這句話一說出,便彷彿將祁寒心中的冤屈都洗盡了一般,祁寒聽了心裡一熱,只想大聲道:“正是!我沒有殺林師伯”但又迅疾省道:“若是林師伯之事與阿絮有關,她自是知道得清楚。”便淡淡道:“哦?是嗎?”
阿絮在裡面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不是還在疑心我?可我若確確實實告訴你,你林師伯之死與我無關,你信不信?”祁寒見她這話說得誠摯已極,心中又是一動,剛想道:“我信。”口中卻仍道:“那你如何知道我並沒有殺林師伯?”
阿絮道:“你韓師弟他們都只道你殺了你林師伯,但只我一人知道那絕不會是你。那日晚上在你韓師弟所說的那段時間裡,你明明在裝鬼嚇我,又怎麼可能分出身去殺你的林師伯呢?況且……”
說到這兒,阿絮忽然住口不言,祁寒忙追問道:“況且什麼?”阿絮沉默了許久,方道:“總之,我知道殺害你林師伯的兇手必不是你。”祁寒見她說得這樣確確無疑,嘆道:“現今卻只有你相信我。”阿絮也嘆道:“我能相信你,你卻不能相信我。”
祁寒聽了這話,心有所感,卻不曉得如何答她,只得閉口不語。而阿絮說了這話也不再說出話來,不知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祁寒靠著塊岩石坐了下來,胸中一時間思潮起伏,哪裡遏止得住。想著怎生將這罪名洗卻才好,但千頭萬緒,又何嘗能理出個眉目來了。
此刻山上的“嗚嗚”風聲更重,寒意愈發徹骨。祁寒只坐了片刻,從手到腳,便已快凍得僵,忙沉下心來,意守丹田,將真氣在體內經脈內行走一遍,待睜開眼來,全身上下便暖些了。
祁寒又坐了片刻,忽然想起背阿絮上來時的情形,臉上微熱,心中也如鹿撞般撲騰起來。忖道:“以前阿絮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這次卻顏色和悅,倒與往日不同。眼下不管是熟識我的人,還是不熟識我的人都不信我,想不到卻只有平日冷眼看我的阿絮對我深信不疑。”
又想起在絡藤山莊時韓滶以為自己也喜歡阿絮的話來,心中禁不住一蕩。陶然半晌,忽對自己道:“該死!該死!若阿絮與林師伯之死有關,這樣想便對不住林師伯在天之靈;若此事與阿絮無關,我這樣想她,卻是褻瀆了人家好好的女兒家。並且我心中早有蕙兒,她雖已嫁人,我卻仍不能辜負了她,我這樣想,豈不是也對她不起麼?”
但雖這樣想,阿絮的身影卻在心中揮之不去,到得後來,迷迷糊糊中彷彿又見到眾人中有雙極晶瑩的眸子一閃,卻分不清是蘇蕙還是阿絮了。
夜半時分,一陣冷風吹過,祁寒一激靈,便醒了過來。試著動了動手腳,又已僵了。祁寒正站起身來,就見半山處,隱約有團黑影兩向山上移來。祁寒心中一驚,暗道:“他們終於尋上來了。”那黑影移動頗快,顯然上來之人武功不弱。
祁寒眼見那兩兩人越離越近,已快到了這邊,便忖道:“若被他們看見我,勢必有場惡鬥,不論他們傷了我,還是我傷了他們都不見得好。還是暫且避一避,若實在無法,再動手不晚。”朝四周看去,卻找不到什麼躲避之所,而那兩點火光已經越離越近了。祁寒無奈之下,只得晃身從那洞口擋著的石塊後掠到了洞中。
洞裡火光正明,溫暖似春日,比之洞外,似是兩個季節一般。阿絮和衣側臥在祁寒鋪就的草上,面色嬌嫩,睡得正熟。祁寒看得一呆,便輕咳了一聲。阿絮一下驚起。祁寒怕她誤會,不待她說話,便指了指外面,示意有人來到此處。
阿絮會意,站起身來,一掌拍出,掌風便將那堆火撲滅了,和祁寒躡足走到洞口,從堆在外面的石塊的縫隙間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