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謙人打著傘,踩著地面濺起的細碎水花,慢慢的走進陸子孟指給他的藏在巷間的屋子門口,他敲了敲門,裡面隱約的傳來腳步聲,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一道縫,陸子孟略顯憔悴疲憊的面容出現在墨謙人的面前,他看到墨謙人,眸中滑過一抹“終於解決了”一樣的眼神,只是那笑容卻苦澀的叫墨謙人淡漠的面容上眉頭都微微的蹙了起來。
“才兩天的時間,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我該佩服你了陸子孟。”一如既往的墨謙人式毒舌諷刺,鮮少人能夠聽出語氣裡的關心,到底是他在國內唯一從小到大的兄弟,看在陸媽媽陸爸爸照顧他好幾年的份上,他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墨謙人是冷清,可不是沒良心。
陸子孟沒有說話,把門開啟讓墨謙人進來。
兩層樓的房子,大廳凌亂,有許多的東西都還沒有整理,看起來就像主人住進來後就沒有去整理似的,連那沙發組都還用白布給覆蓋著,空氣中還夾著著還未散光的酒精的味道。
這對於墨謙人來說,絕對是不討喜的環境,髒死了,環境髒,連空氣都不乾淨。
“你喊我過來幹什麼?”墨謙人打量了下四周,問出這話的時候,瞬間在目光接觸到的樓梯下面的一隻高跟鞋那裡得到了答案,神色驟然恢復清冷淡漠,視線叫陸子孟難堪心虛的躲了開。
“你就去看看她,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陸子孟很抱歉,只是他實在沒辦法,他沒辦法看著蘇澄湘這樣卻置之不理。
“你可以更沒出息一點。”墨謙人淡淡的應了一句,轉身往外走。
“謙人!拜託你,就看她一眼,你隨便的一句話都比我千百句有用!”陸子孟神色苦痛。
“那又如何?”墨謙人腳步不停,沒有人規定他要拯救誰,對於這種一廂情願的女人他不會多給一眼,人是容易貪心的生物,如果今天她絕食他就出現在她面前,明天她就可能自殺逼他做更討厭的事,既然如此,一開始就不要給對方任何的希望,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墨謙人!”陸子孟猛地提高了分貝,眼中有著些許的血絲,頭疼的額角都爆出了青筋,“看在我幫你瞞著沐如嵐的事的份上,拜託。”
墨謙人腳步一頓,看向陸子孟,眸中的冰冷叫陸子孟一瞬間覺得血液都凍成了冰,冷的徹底。
二樓。
蘇澄湘坐在緊閉的窗前,白色的裙子襯得她蒼白的臉色越發的偏向透明色,纖細的身子顯得更加的削瘦脆弱,彷彿隨時都會隨風而去一般。
她像攀扶著大樹才能往上爬的菟絲花,嬌美脆弱,那棵樹就是她人生的主心軸,順著它她就可以爬到更高更高的地方,當它突然被抽走之後,她便除了摔落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之外,別無他法了。
誰都知道“放手”這兩個字,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為什麼在學業上奮鬥多年,卻在最後一步與成功失之交臂的高考生去自殺的有那麼多?儘管是她一廂情願,儘管是她自以為是,但是那種巨大的彷彿人生再也沒有力量繼續下去的感覺卻是真真實實的啊。
無法控制的傷害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去傷害愛她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把自己關起來了。
她是心理學家,也許她可以治癒自己,只是需要時間。
門被輕輕的敲了敲,外面傳來陸子孟的聲音,“我煮了點麥片,你不想吃東西就喝一點,我就在下面,有事就喊我。”
蘇澄湘微微側頭往後看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眼眸放空的看著外面的天空。
陸子孟垂著腦袋看著推車上的一杯麥片,白色的霧氣飄蕩,他疲憊的嘆息了一口,終究還是沒能把墨謙人留下,他也是,竟然犯糊塗了,活該被墨謙人毒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