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覓珍看也沒看她一眼,彷彿人參的事與她無關。
“不過也不像某些人會做人,”程雪瑤臉帶譏笑接著道:“把從外面白拿回來的東西送人……”
彷彿話中提到的人不是自己,湯凡柔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程雪曼在人多的時候總是很少說話的,她只是衝程雪嫣微翹了下嘴角,程雪嫣回之以不動聲色的點頭。
一般在這種時候,是少不了杜影姿煽風點火的,可是卻聽不到她的聲音。
程雪嫣奇怪的尋了一圈,才看到穿著湖綠百褶裙的她站在人群的最末尾,挎著個小包袱,竟像是要出遠門的模樣,此刻正低頭對一個矮自己大半個腦袋的穿白地紅石榴花襦衣的小姑娘說話。
那個小姑娘身材微豐,模樣與杜影姿頗為相似,可是神色卻缺了杜影姿的精明,甚至有些……呆滯。此刻,她微噘著嘴,也不知在瞅什麼,杜影姿也斂去了平日的囂張之態,在一旁輕聲細語的說著什麼,程雪嫣只從其中拾得一個名字……伊雪。這工夫,一個著藍衫的小丫頭上前施了一禮,將一個竹籃交與那小姑娘,順說了句:“表姑娘,這是夫人特意為你準備的。”
傅伊雪,杜影姿之女。聽說生來即有不足之症,有嘴惡的人便說都是娘過於精明瞭,才把女兒的福氣給佔了。
“秦姑娘也一同去嗎?”
程雪嫣正看著那個曾與自己算是有一面之緣的表姑娘,冷不防碧彤在身邊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循聲望去,只見上著梨花青色暗紋紗衫,下系米白色柔絹長裙的秦孤嵐醒目的出現在杜覓珍身旁。
碧彤提醒了她。這在場的本應是程府女眷,秦孤嵐怎麼會……
秦孤嵐唇角矜持的翹了翹,沒有答言,那瞟開的目光帶著一絲不屑,甚至還有……恨意……
程雪嫣懷疑自己是一時眼花,正待確定時,只見四輛雙輪馬車從甬路盡頭駛來。出乎意料的是,馬車並沒有她想象中的華麗,均由一匹馬拉動,車廂為木質,雕以吉祥如意的花紋,兩旁各開一小窗,飾浣溪素紗,在風的吹動下微微飄擺。
這邊又熱鬧了,程雪瑤非要坐中間那輛車,而且要一人獨坐。可是程府女眷這麼多,又都帶著丫鬟,只四輛車都不夠分配,她一個人就要佔一輛……
“秦孤嵐,你為什麼要跟來?你以為給了你微嵐閣住在程府你就是程家的人了?我娘心軟,被你矇混過去了,我這眼睛可不揉沙子。今天我倒要問問你,你是看上了哪個?我爹,我大哥,還是……哦,難不成你賴在這是準備給我們家當童養媳?”
秦孤嵐矜持的唇角在抽動,再好的玫瑰胭脂也蓋不住蒼白的臉色。
杜覓珍的表情很奇怪,似怒又似笑……這個程度很難把握。
“雪瑤,你又在胡說什麼?就算是童言無忌也難保有人會不放在心上……”
說到這,她的目光似是不經意的瞟了眼秦孤嵐。
秦孤嵐和杜覓珍的關係似乎也不像碧彤所說的那般親密無間,程雪嫣暗想,也難怪,涉及到男人,女人又怎會不警醒萬分?不過也好笑,說什麼“童言無忌”……程雪瑤雖然只有十四歲,但估計是程府伙食太好,她發育得十分不像個兒童。
“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否則怎麼還會賴在這不走?綺彤,閒時多學學,別有事沒事就眼淚汪汪,好像我把你怎麼著了似的。”
程雪瑤自然是看懂了母親的意思,絲毫沒有收斂的跡象。
相比下,秦孤嵐就很有大家風範了。只見她笑了笑,雖然臉色仍舊蒼白,卻透著一股貴氣:“孤嵐突然想起明日要教女孩子們一首新曲,而我閒了一日竟忘記練了。夫人,各位姑娘,孤嵐告退。”
她福身而退。雖是被羞辱,背卻依舊挺得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