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吧……”
那衣襟大敞之人竟絲毫不顧及男女有別,也不遮掩一下他那袒露的胸口,倒是很坦然對她發話。
如此再次讓她盤桓在心底的判斷模糊,卻如同被催眠般走了去,扶住姑娘。
姑娘大概也被催眠了,竟乖乖的跟自己走了。
轉彎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但見那雪衣人仍站在原地,敞開的衣襟在風中飄擺。
漆黑的夜幕襯著孤單的身影,竟無端端的讓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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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程雪嫣盯著盛著日光的雪青色承塵,沿著那勾連的花紋一點一點的想起昨夜的事。
綠野外,臨溪亭,凌肅……
冷夜裡……紫香居……況紫辰……
況……紫……辰……
似一股流火從心底竄出,倏地卷遍全身……
昨夜她……她都幹了些什麼啊?
她,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的跑到一個於己無關的男人院裡,對著人又哭又叫又錘又打,還企圖亂性……
相比之下,凌肅的負心所帶來的傷痛就顯得有點無足輕重了,關鍵是……關鍵是……天啊,她沒臉見人了!
門外傳來腳步,她急忙鑽進被窩。
腳步聲停在床邊,遲疑了一會,似要走開,卻仍轉了回來。
“姑娘,剛剛大公子派人來說,今日重陽,有事找姑娘商議。”
重陽節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在被窩裡悶了一會,終於忍不住探出頭來,對上碧彤的眼時突然想到她正是昨夜一切罪行的見證者,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碧彤似是毫不知情的調轉目光,繼續說道:“姑娘若是身體不適,奴婢這就回了去。”
程雪嫣忽的翻身坐起:“不必了,我去看看什麼事……”
她可不想面對與昨夜之事有關聯的任何人,先躲出去,趁機想個辦法……可是有什麼好辦法呢?殺人滅口?
眼底閃過一絲殺氣,卻聽碧彤說:“姑娘不如梳洗了再去吧,今日府裡辦‘擺金盞’,老爺和夫人稍後可能還要叫姑娘過去呢……”
什麼?這種心情這種狀態……她可不要見什麼人。
碧彤梳頭的手法依舊麻利,程雪嫣不時對著鏡子偷看她,但見她神色平靜如常,不由懷疑起昨天她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和況紫辰……
這麼一想,手中擺弄的一根蝶花吊穗銀髮簪“叮”的砸到了桌上。
“姑娘今日這身月藍的藻紋繡裙配這簪子極好。”碧彤說著,撿起那簪子便插在她的斜髻上,神色鎮定。
程雪嫣的手卻不自覺的抖,幸好袖子寬大,她急忙藏起。
不要碧彤相陪,鬼鬼祟祟的移往墨翼居,一路上不停回頭看是否有人跟蹤。
真是做賊心虛啊!
到得墨翼居,但見程倉翼一身墨色錦緞長袍,又配了緇色高靴,似是一副要外出的模樣,正一臉嚴肅的對小童吩咐著什麼。
見她進門,立刻展顏一笑,揮手讓小童退下,大步上前:“今日帶你出府如何?”
程雪嫣不明所以,卻聽他急忙道:“今日重陽,咱們去登高賞菊如何?”
程雪嫣更迷糊了,府裡今天不就在“擺金盞”嗎,還要去哪賞菊?
程倉翼不再說話,打量她一番:“怎麼穿得這樣單薄?”
然後也不等她答話,便喚小童去尋了件深紫色披風,二話不說就把她連人帶腦袋的包起來,還親自繫上顎下的帶子,只可惜力道過大,險些將她勒死。
接下來就忙不迭的將她帶出了門。
程雪嫣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