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能死……”
韓江渚猶豫半晌,似是在猜他此言的真實性。
這二人一黑一白,一上一下,一壯碩一秀頎……頗令人延伸想象。
顧浩軒嘆了口氣,勉強坐起身:“好好的一罈酒,被你糟蹋了。”
韓江渚這嗜酒如命的人也對著滿地薰香咂嘴:“我還以為你……”
“你不是去程府參加擺金盞了嗎?怎麼……”
“這不是想見你嗎?我回來這麼久,你也不去看看我,我去登門拜訪你又總不在,今天又是如此,我估計你大概就是上這來了。你說,咱們這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粗枝大葉的韓江渚的幽默略顯笨拙:“哈哈,如今,你也有鬍子了……”
顧浩軒拂落長袍上的浮塵碎葉,默坐桌旁。
韓江渚沉默半晌,也坐了下來。他的性子向來是直來直去,如今卻也揣著小心試探問道:“你……還在找她?”
嘆息,無語。
“每次我去找你,小喜都哭喪著臉說你出去尋人了,這麼多年……我聽說你去年八月十五在畫舫中見對面舫中有一人極似她,情急之際竟跳下水游去,如今帝京的人還在津津樂道……”
“志兒可好?”顧浩軒打斷他的嘆息。
“好,那小傢伙,和我小時候一個模樣。”韓江渚頓時喜形於色。
“有時我想,如果她跟了你……”
“浩軒,緣分這東西誰也說不好,有時你以為它來了,卻只是個影子,你以為它走了,卻給你個出其不意……”
“江渚,想不到你這隻會帶兵打仗的傢伙還能說出這一套道理,嫂夫人調教有方啊!”
韓江渚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我是想說,你這樣尋尋覓覓卻三年無果,可是某一日或許一回頭……”
顧浩軒一回頭,正正往這個方向看過來,程雪嫣的心當即砸到了地上。
“那個某一日只在夢裡吧。”他苦笑。
“你們不是定了六生六世的情緣嗎?或許……”
“或許下輩子重逢?”
“不,我是說……”韓江渚咬咬牙:“真沒想到好好的一段姻緣竟會變成這樣……”
“我雖不信天意,可有時……”顧浩軒黯然道:“或許是我應得的吧。”
“如果你找到她,你會怎樣?”
“找到她?我能找到她嗎?我不知道該怎樣……”聲音愈發低沉。
“我記得你當年凡事都能想出個主意,如今怎麼……我雖不曉當日之事,可憑我對你的瞭解也知事出有因,若是能夠當面講個明白……”
“我沒什麼好說的,當時的確是打定了主意趕她走!”
程雪嫣的手猛的攥緊了那花束,花莖上的尖利刺入掌中卻渾然不覺。
韓江渚擱在醉醒石上的拳頭緊了又緊,突然一下砸下去:“浩軒,其實她早已回到程府!”
程雪嫣眼睜睜的看著顧浩軒的後背猛的一震。
“你……騙我……”他的聲音彷彿如山谷流嵐般空虛飄渺。
“我怎麼騙你?今天倉翼親口跟我說的……”
程雪嫣的手開始發抖,老哥啊老哥,你這個叛徒!
“只是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況且她也不想……”
話音未落,就見顧浩軒騰的站起往洞口跑去。
韓江渚猶豫片刻,大概是在出賣程倉翼和幫助顧浩軒二者之間權衡輕重順反思在自己心中哪個朋友更重要些,但終沒有結果,於是拍拍腦袋,大步跟上。
程雪嫣坐在石後,已是石化。
他去程府找她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卻陡然怒起來。他還找她幹什麼?剛剛明明承認就是要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