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而回。而她因為水卉的事在內疚,竟以為這是他在責怪自己……他們同床共枕,她怎麼可以忽略他到如此地步?她怎麼可以只顧著自己的心事妄自揣度別人?因為忙,因為累,因為她自以為的矛盾嗎?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而他果真是瞭解她的,他充分了利用了矛盾給了她致命一擊,只是她怎麼可以牢牢記住那日的惡語相向而單單忽略了他看到自己的那一瞬眼底迸發的驚喜?她怎麼就單單忽略了那些所謂的令他丟人現眼的事早不提晚不提而偏偏要在那個時刻提起?這些年,每每回憶起,總是他給她的傷害,而過往溫馨竟被悉數掩蓋。偶爾,她也會發覺某些難以名狀的異樣,卻很快被鋪天蓋地的暴雨沖走。她只記得淚,記得痛,卻忘記了他無論是在富裕還是貧寒的時候帶給她一點開心,那衣裙上四季盛開的花朵,那裝點陋室的“別有洞天”,那寒夜以供果腹的包子,怕自己離去後無有所依而交給她的每一個銅板……她統刻意的迴避了,亦從未想過他的傷,她竟然還指著雨兒對他說這是自己和宇文紫辰的孩子……曾經的她也渴望重逢,卻是為著能夠在有朝一日要給他比當初他給予自己的痛千百倍的傷。如今她終於做到了!你不是說我和他有所牽連嗎?好,那麼就牽連吧……
她突然笑了,笑得淚雨紛飛。
顧浩軒,我是該恨你,你騙了我多少次,多少年?你真的以為這是為我著想?你真的以為我會感激你嗎?你充什麼高尚?充什麼無私?我恨你,恨你!!!
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
她彷彿聽到一聲悠長的嘆息,似是從窗外傳來,而等她望過去時,只是寂夜深深。
推開窗子,一陣寒風裹著幾點冰涼撲在臉上。
墨黑中,有星點微亮飛舞,有一星遙遙飄來,落在手中的紫天珠簪上,如一隻棲息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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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來到,柳絮紛飛,桃花吐豔,滿眼生機。
一切彷彿隨著最後一場雪的消融滲入心底深處,她立在院中,看著天空中紙鳶競遠。
“娘,碧彤姨姨糊了風箏,我要出去放風箏……”
一身蔥綠褲褂的雨兒舉著一隻碩大的蝴蝶風箏從屋裡奔出來。
她笑著理了理雨兒毛茸茸的亂髮:“好,讓碧彤姨姨領著去,省得又出門和人家吵架。昨晚剛下了雨,路上溼滑,玩的時候不要跑得太急,小心跌倒。碧彤……”
轉向那個一臉喜氣的人:“你好好帶著雨兒,不要因為她和別的小孩子的一言半句就去跟人家吵架,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好意思?雨兒現在這性子全是你縱出來的……”
“好好好,她的毛病都是我縱的,她的好都是你教的。走,雨兒,你娘越來越囉嗦了……”
“對,雨兒的毛病都是你縱的,你的毛病都是江公子縱的,你現在是愈來愈不像話了,竟連我的話都敢頂。雨兒,去把江叔叔給我叫來,看我怎麼訓他!”卻又俯身在雨兒耳邊低語兩句。
雨兒當即嬉笑出聲,奔出門去。
一會工夫,江曉樓出現在門口,瞧著站在裡面氣鼓鼓的碧彤,不敢進門。
雨兒跑進來牽著碧彤的手:“放風箏,放風箏……江叔叔聽說咱們要去放風箏非要跟著來,說如果風箏掛在樹上,只有他會上樹……”
碧彤撲哧一笑,被雨兒拉扯著扭扭捏捏的出了門。
這倆人,因為婚事又拌了嘴,碧彤這死心眼的丫頭!唉,如今倒是拖累了她了。
搖頭嘆息,遙望南天,等著那隻紅蝴蝶冉冉飛起。
敲門聲傳來……三慢三快。
為她的安全著想,這是宇文紫辰定下的暗號。
他……自打從上次賞梅後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