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看到杜覓珍聽到此處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她這邊微傾了些許。
“姑且不說別人,就說姨母您吧,也請原諒雪嫣無禮,您如此裝束又為的是什麼呢?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姨母所為,當真就沒有一點點效仿他人之嫌?”
“你……放肆!”
杜影姿本也聽得入神,卻突然見點到了自己,還說她效仿青樓女子來籠絡丈夫的心……
“影姿……”
杜覓珍淡淡的一聲輕而易舉的攔住了她的心虛氣怒。
程雪嫣的唇角已露出勝利的笑意:“姨母,我只是舉個例子,事實上,我們每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關雎館所設種種學藝,無非是想培養才貌俱佳的女子,無非是想為她們覓得佳婿,無非是想讓夫妻二人地久天長,這也是我們所追求的,如此,又何必在意是否多添一項技藝,而且又是一項足以帶給我們極大利益的技藝呢?其實唱曲本身並無過錯,無非多是在青樓見了才引人非議,而我天昊國正是太平盛世,想來皇宮內也應是歌舞昇平吧,若此舉真是下作之舉,又豈會在皇宮演繹?姨母如此認定是不是對當今聖上……”
她故意嚥下半句,但見杜影姿臉色一變。
“既然皇上也喜歡,我們何樂而不為呢?況且我們關雎館的一些女孩子將來還會被選入宮侍奉皇上,到時……”已是勝券在握,她不由下頜微抬,淡定的笑容如同採擷了一縷朝陽般燦爛:“試想我們總穿相同的衣服會覺得厭倦,而關雎館多年來總是教習同樣的技藝會不會也略顯平淡?且關雎館多年來的成就一定會引人眼紅,眼紅便一定會有人效仿,如此勢必會受影響,若不及時出新,恐怕……”
她注意到杜覓珍目光閃亮。
的確,目前正有個蒹葭苑不惜以降低學費來搶奪關雎館的生意,又請了因超齡出宮的宮女為先生,風頭日盛,關雎館若不是有御賜的金字招牌再加上辦學日久聲名遠播恐怕也難以招架,可還是流失了不少渴望嫁得金龜婿但顧忌學費問題的小戶人家的女兒,而大戶人家在近幾年夏末秋初送女入館之際也開始左右搖擺……如果程雪嫣的建議真正可行的話……況且即便不可行,至少也不會有損失……
不僅是杜覓珍,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盤算。
杜影姿也不是蠢人,雖然她處處針對程雪嫣,但是也知道哪頭利大哪頭利小,她也不想遭人非議,說她攔了關雎館的財路,況若此舉真有利,逢年過節的紅包將會更鼓一鼓……她最在意的實際是這個,不過即便承認程雪嫣說的也在理,口中也絕不讓分。
“大姑娘果真有遠見卓識,不愧在顧府待了三年,想來從顧三少爺那學來不少曲兒,不知要教哪段?可別是‘倚門盼郎歸’……”她拿腔作調扭腰搖帕的唱了一句,又誇張的笑起來。
“若說遠見卓識,雪嫣自認比不上姨母,雪嫣至今還不知‘倚門盼郎歸’是什麼,剛剛姨母唱得還蠻好聽的,想來是親耳聽到過吧……”
眾人強忍住笑,個個臉憋通紅。
杜影姿正待發怒,就見窗外匆匆走過一個小丫鬟,緊接著她的貼身大丫頭鈴兒就出現在門口,曲了曲膝,待允許進門後方小碎步邁進附在杜影姿耳邊低語一句。
杜影姿面露急色,正要向杜覓珍說什麼,就見杜覓珍微微抬手:“去吧。”
她便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杜影姿的消失讓人覺得屋子似乎寬敞了不少,也能透過氣來了,卻也無聊起來,好戲就這麼收場了?
程雪嫣不知杜影姿為什麼突然離開,不過這卻能使她的計劃失去不少障礙,但最終的決斷權還在杜覓珍手裡。於是她屏氣斂聲,恭敬而莊重的立於堂中,聽候結果。
良久,杜覓珍也沒有開口,屋子呈現一片死寂。
她的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