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彤急忙湊上去對秦曼荷大肆讚美,秦曼荷亦不客氣的盡數收下。
顧浩軒剛要對程雪嫣說點什麼,她卻恨恨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這一晚,飯桌上缺了兩個人,卻比以往還熱鬧,秦曼荷一遍又一遍的講述她的英雄壯舉,小喜則負責添油加醋。
碧彤將留下的晚飯送到北屋去時,只見窗上透著朦朦的光,裡面卻是靜寂無聲。她猶豫片刻,端著盤子又走了。
二人已是沉默相對了一個晚上,油燈的油已耗盡,脆弱的火苗搖了兩搖,熄了。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顧浩軒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床邊,擁住那倔強的小人兒:“都氣了這麼久了,也該歇了,要不你打我兩下出氣?”
程雪嫣將手抽出來,剛要起身避開,卻被他按住:“我知道有些事沒告訴你是我不好,可是……你看你,這些日子弄得手都粗了……”
“嫌棄我了?”
“怎麼會?我只是不想……讓你受這麼多的苦……”
她鼻子一酸,低聲嘟囔一句。
顧浩軒沒聽清:“你說什麼?”
她忽然大喊一聲:“我也不想讓你天天看那麼多女人!”
顧浩軒一怔,笑了,抱住她,低聲道:“吃醋了?”
她死死揪住他的衣襟,瞬間哭得泣不成聲。他像哄孩子般的哄她,卻惹得她流了更多的淚。
吃醋了嗎?是的,她是吃醋,看著他為那些女人作畫,她就會想到他養傷之際為她畫的那幅畫,雖然最後碎在了自己手中,可是那畫中的一切卻深深的印在了心上……故作無知的她,滿懷期待卻忐忑的他,花格窗欞在他們身上勾畫明暗,亦真亦幻……
曾經的一切竟是就這樣過去了,她不是留戀那繁華歲月,只是今日意外在集市看到他,他那麼悠然,那麼淡定,卻是一點點的刺得她心痛。他謹守禮法,目不旁觀,可是當那個女人將手搭在他手上時,她真有一種要將其焚化方能解心中之恨的衝動。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在她心中這般重要起來,甚至只要想到那些女人含情脈脈的看他一眼,心底便是無限痛恨。她有點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失去了他……
他輕笑:“我只看了一眼……”
“一眼也不許看!”她更緊的抓住了他。
“那……”
“明天你就待在家裡,哪也不準去!”
“傻丫頭,”他嘆了口氣:“你這樣……我真不知道如果有天我不在了……”
“你要上哪去?”她突然驚惶起來。
他一怔,笑了:“哪也不去。有你在,我會去哪呢?”
這一夜,她只緊緊的偎著他,摟著他,生怕他會忽然間不翼而飛。幾回迴夢裡驚醒,卻只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睡吧,我在這……”
待晨光初現時,他卻不見了。
她對著四圍的“別有洞天”發了會呆,方下了床。
陽光似乎能給人以勇氣和力量,昨夜的陰霾恐懼漸漸從心頭移開,當碧彤看著她紅腫的眼發笑時,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今日首飾賣得奇慢,程雪嫣只以為是因自己無心打理。她的目光時不時的瞟向街對面那片空曠……顧浩軒,你又跑到哪裡去了?
碧彤風風火火的跑回來,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真的?”她吃了一驚。
碧彤鄭重點頭,滿臉憤恨。
街拐角有個小攤位,確切的說是訂好的一個層次井然的木頭架子,上面滿掛著各色手編的項鍊手鍊頭飾,樣式與她所設計的如出一轍,一群女孩子正在挑挑選選。
愕然,悲憤……雖然知道被模仿是遲早的事,可是如今真的看到了還是忍不住想要砸了那木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