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過是看在寶玉喜歡這個表妹的份上,她又是賈敏的女兒,愛屋及烏罷了。原本她想將黛玉聘給寶玉,如今婚事被賈敏拒絕了,再接黛玉過來,意義也沒多大。只是賈母還是眼中含淚道:“你這話簡直是拿刀子挖我的心。你讓我體諒你,你怎麼就不體諒體諒我?你那個二嫂子如今仗著宮裡的娘娘,硬氣的很,連我都不放在眼裡的,有些事我縱使有心也無能為力,你又是嫁出去的女兒,……所以你別怪我就好。”
賈敏忽然不知道腦子裡哪根弦搭錯了,抬頭直視賈母,鬼使神差的道:“有今日之局面,難道不是母親造成的嗎?從來都是長房長子接掌家業,但是你卻將承爵的大哥攆到偏院去住,讓二哥一家住在榮禧堂,這樣就罷了。你還讓二嫂子管理府中內院,面對這種情況,大哥那面心有怨尤在所難免,何況在以後的日子裡你一直偏向著二房,從而更助長了二嫂子囂張的氣焰,助長了二嫂子的權力心,她既然當了榮國府的當家太太,自然想著將長長久久的當下去,那麼只要是阻擋她成為榮國府永久當家太太的攔路石,不管是誰,她都要搬開才行。……雖說十個手指有長有短,偏心一二在所難免,但是母親你也偏心太過了。大哥雖然有著種種不好,但是他對你還是孝順的。別說大嫂子上不檯面,小家子氣這類的話,大嫂子過門也好些年了,你若是肯教導一二,就是塊石頭也該學會了,但是你就這麼聽之任之,不過就是因為二房管家名不正,言不順,只有好好敬著你,才能把牢府裡的大權嗎?只是你沒想到元春在宮裡竟然搏出個前程來,從而使二嫂子底氣大漲,……如今養虎為患,……”
“夠了!”賈母被賈敏的言語氣得不輕,她睜大眼睛看著賈敏,怒極反笑道:“我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真真是我的好女兒,竟然這般說我這個做孃的。你給我滾,滾出去,滾回你們林家!……”說著拿起手邊的茶盅,對著賈敏砸去,罵道:“你可真長見識了,竟然這般和我說話?……”茶盅砸在賈敏的右額上,又飛落在地,摔成碎片散落在地。賈敏的身子晃了晃,穩住了,繼續跪在那裡,額頭被茶盅砸傷,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沿著額頭滑下眼角,順著臉頰滴落在地,形成一朵朵盛開的紅梅花。
看到賈敏半邊臉全是鮮血的模樣,賈母臉上更了顏色,嚥下後面的話,不再和賈敏多說,起身喚了門外的鴛鴦,讓她去叫清玉他們。鴛鴦在門外隱隱約約隱隱綽綽地聽了個大概,雖然有些言語,因為母女兩個說話的聲音低,聽不清楚,所以聽得支零破碎的,但是從賈母喊她的聲調中聽出,此時賈母應該是在盛怒之中的,當即也不敢多說什麼,出門叫清玉他們進來。幾個孩子進來,見賈敏跪在地上,頭上的傷口鮮血流個不停,驚疑不定,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釉玉將手裡的帕子給賈敏遞了過來,賈敏搖了搖頭,跪在地上,對著賈母又是三拜,顫聲道:“母親,女兒不孝,……”
“你什麼也不用說了。姑娘心中既然對我這個母親存疑,也犯不著做這等表面功夫。你如今也大了,又已經出嫁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賈母打斷賈敏的話,背過身去,不肯見賈敏。賈敏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到底在清玉他們的攙扶下起身,接過釉玉的帕子,將臉上的鮮血擦了擦,又換過乾淨的帕子用手捂著在傷口上,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帶著幾個孩子匆匆出府,上車離開了。
等賈敏起身離開,賈母轉過身來,眼中的傷心和蒼涼一閃而逝。賈敏的話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以至於她惱羞成怒,但是賈敏說的沒錯,今時今日的局面是她一手造成的。當日看王夫人木訥,蠢笨,覺得是個好拿捏的,……但是沒想到王夫人就是一條蟄伏起來的蛇,她倒是有耐心,一等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也就迫不及待的將獠牙露了出來。賈敏悔之晚矣。這個